景天知道顧楓沒有跟回來。不過他并不擔心,他拉着琉璃走得快些,刻意把空間留給那二人。他覺得自己比任何人都了解肖羅宇的秉性。不管他有沒有記憶,他都清楚地知道與這個女人的關聯,剛剛的一幕,他一定已經怒了,其後的所作所為隻會讓顧楓更怕他。顧楓會選擇退而求其次,那個其次便是自己啊。
肖羅宇站那沒動,既沒要走的意思也沒上前,而是低頭掏出煙盒,用小指挑開煙盒的錫箔紙,抽出一支輕叼在牙尖燃了,猛地吸了一口,鼻息中噴出白色煙霧。他的視線這時候終于肯實實在在的落到了她身上,那一雙深邃犀利的眼睛透過缭繞的煙霧,一瞬間就使她以為自己被一隻兇猛的金鷹盯上了似的,這裡是他領空,四處都充斥着他的味道,展開的雙翼遮天蔽日,她根本無所遁逃。
看他一根煙吸盡,滅了煙蒂,大步走了過來。肖羅宇穿着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領帶也系得一絲不苟,黑色短發利落地攏向腦後,五官被路燈一打更顯輪廓鮮明,鼻梁高挺眉眼深邃,那張一向隐藏在高高衣領裡的下颌線已經完全暴露出來,喉結上下滑動,性/感撩人,真是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稱得上男色誤人。
雖然看起來讓人移不開視線,可周身氣場太過鋒利,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劍。那雙漆黑深邃的美眸泛着森森的冷光,這樣看一眼,就如有實質的煞氣鋪天蓋地而來,讓人仿佛覺得有一把尖刀正抵在自己的眉心上,且下一秒就會刺入顱骨,貫腦而過。顧楓條件反射往後退了一步,結果還沒站穩,就聽見男人語氣不善的聲音從前方響起:“你再退一步試試?”
肖羅宇很光火,一根煙都沒能壓下去他的火氣。健雄說,他非常喜歡她。他跟她糾纏14年生了兩個孩子,之間的感情肯定不會那麼簡單。可這什麼水性楊花的女人,昨天和夏傑親,今天和景天親,還都妖妖挑挑地曬在他面前,真是忍不了。
咋上來就吓唬她呢。他徑直來到她面前,他人高氣質又鋒利,壓迫感十足。顧楓立刻不敢動了,手不自覺抓握着秋千繩。他擡手就握起她的下巴,她唇上原來的顔色洇出唇線一塊,一看就是剛才接吻時候被蹭的。他手勁很大,捏着很疼,她不安地搖着頭要擺開。
“這麼喜歡和人玩親親?還腳踏兩隻船。你真是欠管教!”他口出惡語。
“這和你有什麼關系!”她嘴硬。
“你是琉璃和小五的母親,既不懂做好淑女典範,那我教你!”他皺眉。
原來是要求她三從四德來了。“不好意思,我們離婚了。”她理直氣壯。
“從明天起我親自教導你。”他不容置疑的口吻。
“什麼跟什麼!”她抗議。虧他說的出口。想起他無端揣測就武斷和她離婚,不顧她懇求堅決和她斷絕往來,想起他從來都是自以為是地認為她不愛他,單方面地決定他們之間的愛恨情仇,他從來在她這裡予取予奪,靠前要愛,轉身放下,來去自如,她很委屈,這14年真的是遷就夠了。就因為他們相愛過,而她還愛着他,他就這麼不尊重她,他的性格可以強勢,但是愛情是雙方的給予,她不是二十歲的小姑娘了,不能永遠臣服于他在愛裡也唯我獨尊吧。她吼道:“你夠了,肖羅宇!我憑什麼歸你管。從我認識你,你就強占了我,覺得我就是你的私産。可你的妻子、前情人、新情人一個接一個就沒斷過,露水情緣更是兩隻手數不過來,你根本就是個随便得很的男人,從不是個對感情負責任的人,好吧!一年前是你要離婚的,你後來又撩/撥我做你的情人,然後又抛棄我。你現在憑什麼來教導我做淑女守三從四德!你沒資格!”
顧楓語速極快,連珠炮一樣砸得男人完全沒反映過來,直接石化愣住了。她借機大力地掙脫開他的手,卻用力過猛,身體一斜,手趕緊去攀秋千繩,可是秋千本搖晃,加重了她重心更不穩定,整個身體向後歪下去。
肖羅宇就見顧楓整個人後仰撲向了秋千架,咔嚓一聲秋千藤斷裂,她随之往地上墜去,他隻夠反映出去接,墜落的木質秋千架連同女人一起結實地砸在他身上落地。
劇痛從後腰傳來,人還跌在了他懷裡,她忍着痛楚拉開斷裂的秋千架爬起身,正坐在他腰際,真是太狼狽了。隻見她數次掙紮要站起來,都力不從心,可是這樣來去研磨在他腰間,任誰都會有反應的吧。顧楓觸到并且領悟到什麼,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你這人真是龌龊得很,随便得可以,你忘了一切,也不是這麼欺負人的借口吧。”
他身體落地接住她,雖有功夫底子,情急間尚能選了角度力道沖擊最小,但到底是百十斤的東西砸下來的。他的腰肌、後脊椎骨、右腿、右臂都很痛,右手掌連帶右小臂更因為觸地似乎擦出了血,耳邊卻聽她責怪他輕薄了她。他想怎麼樣她,挑這個時候啊。簡直不可理喻。他強忍着痛,用力帶着她站起身。她腰痛得根本站不住,甫一站定,踉跄着又撲到他懷裡,很像她主動投懷送抱,簡直又羞恥又氣憤。
他微側身,讓她虛虛地靠住左肩和臂,手須臾不碰她分毫,冷冷地說道:“你腰可能傷了,打電話給顧曉或者顧舟,讓人來抱你進去。”
“不敢勞你送。”她恨道。“今天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傷到,你記得今後不要對我動手動腳。”說罷打電話給顧舟。
他緊抿薄唇不語。
顧舟來得很快,看着眼前的兩個人吃驚地張大嘴巴,不敢妄自揣測和評論,隻好看着斷裂的秋千架惋惜道:“爹特别在意這個秋千,知道弄壞了,會很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