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掌中機丢一邊。
他說的都是很有道理的實話,就是感覺很刺人。
沈孟烶曾經說過說實話很掃興,我當時還不以為然。
我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什麼也不想地大早就入睡了。
第二天我又曠工了,叫了輛車送我去碼頭,用沈孟烶的船照租了輛小遊艇出海,遊船租賃大概都是有錢人的玩意,管理松懈,也不管我是不是持照人,更不管這是不是死人的駕照,隻要付足押金,有張證就放行了。我翻證件時還找到了上次紀屺寒給我的金卡,我忘了還他,他也沒記得問我要。我把遊艇一直開到公海上,一個人望了會天,又下海潛了會水,感覺忒沒勁,回到船上,拿起掌中機,不管三七二十一,給林翦璃發了句話,“我完了,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想起他。”
然後我就把掌中機關了。
回程還船的時候,換了一個年紀大的辦事員,收鑰匙的時候對我說,“年輕人,下次不要再用死人的船照了,自己考一張很方便的,我這裡就有培訓班,兩天課程,包考證。”
我接過他的日程表,看了一眼,敷衍一句,“下次我來考。”我連車照都還沒一張,先搞船照,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
我叫車回家,有了長捷,我現在也算個暴發戶了,明天還是乖乖回去上班,免得哪一天倒閉了,我又得流落街頭等救濟。
我沒精打采地回小樓,車入前院,一眼就看到那輛惹眼的超跑,這輛車外型和沈孟烶那輛一樣,除了顔色,小細節處其實也有很多不同,以前是我一直疏忽了。不管怎麼樣,林翦璃還是回來了。
我推開門,小樓裡靜悄悄的,後院也沒人,我擡頭看看二樓的主卧,燈已經滅了。我打開掌中機,上面也沒什麼信息,我這麼晚回家,林翦璃也不擔心我是不是投海自盡了。我很是沒趣地回房倒在床上,睜眼望着天,沈孟烶已經走了,我也該醒醒了。
第二天起床,林翦璃一如既往已經坐在了早餐桌前,我在他對面坐下,很平淡地問,“你打算什麼時候走,我可以有個準備。”
“過完暑假吧,總得回校讀書。”他也很平淡地回答我。
這不是句廢話嗎?誰都知道暑假過了他要升學讀書,我也沒指望他荒廢了學業來拯救我的情緒,這還用提醒我,這是故意要刺激我,還是以為我老年癡呆提前發作?我擡眼看了他一眼,“是不是紀屺寒讓你留下來?”
他用種奇怪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沒回答我的問題,“今天開始你不用管我的飯了,我自己會解決,下周就正式軍演了,長捷有兩張正式邀請函,有興趣的話你可以和夏普威一起出席,我另有安排。另外今年季末的影視頒獎典禮,長捷的兩張邀請函,你也可以和夏普威共同出席,我對那個不感興趣。”
這是要和我劃清界限,讓外界以為我和夏普威有暧昧關系嗎?
不過說實話我确實是考慮過是否要邀請他出席那個頒獎典禮,軍演我知道他是被邀的,我原本沒打算出席,影視頒獎典禮那兩張邀請函,本來沈孟烶打算交給沈孟桦出面的,他這一走,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夏普威把邀請函交給我時我就想不知道林翦璃會不會感興趣出席,倒也不是有什麼其它想法,隻是覺得麻煩他很多,無以為報,借花獻佛而已。他開口這麼一說,又把路先給堵死了。
我放下碗筷,打量了他一陣,然後說,“你知不知道為啥你明明比紀屺寒酷,其它也不輸他,但他倍受歡迎,你卻沒啥人緣?”
“因為我不近人情。”他倒是蠻有自知之明。
“此其一而已,你知不知道你明明比我和他都小,整天一副都看透了的神情,看着就像三四十歲的大叔?人在哪個階段就該幹哪個階段的事,早熟早老,未必是件好事。”我一臉語重心長,十六七歲,花一樣的年紀啊,就是該玩該樂,該愛該恨的年紀,這時候傷過痛過,才真實地活過。就他一副什麼都不痛不癢的樣子,所以才活得沒意思。
他一點也沒被我激到,無動于衷地反擊,“等你們看上去七老八十了,我還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呃,我還有啥好說的?隻能低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