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拉赫依舊沉默地看着我,沒有急着表态。
“在尋找納格蘭這件事上既然我們合作在先,在解除合作之前,未得你同意,我不會和其他人合作,無論是葉拉耽,你認識的其他人,還是我自己的朋友,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繼續說,“隻要我們合作關系還在,今後有何計劃,我會盡量提前知會你,如果是臨時起意,或者因為其它不得已的原因,不能事先和你商議,我也會在事後盡早告訴你,這一點請你理解。”
葉拉赫的臉色有些緩和,神色轉為留意傾聽。
“還有我想說一下納格蘭。”
聽到我這句話,葉拉赫的眼神明顯閃了一閃,神色凝重。
“我聽說過一些有關他的傳聞,據說他對男同有非常的誘惑力,隻要他有意,基本沒有能逃過他誘惑的案例。然而在水月網的任務清單上,并沒有提到這一點,這說明這傳聞并非事實,并且水月網提供了他的高清正面照,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所以你的顧慮是多餘的。”
聽到此處,葉拉赫突然勾唇笑了起來,原先的一臉不快消散無蹤。
“我說的是實話,信不信由你。”不說他有這個顧慮,就連葉拉耽都有這個擔心,“我無意成為你的情敵。”
“這事還是等你見到人再說得這麼自信吧,”葉拉赫終于開口,他顯然并不相信我的定力和審美标準,“無論再怎麼高清,一張照片并不能代表他。”
“好,”我也不急着說服他,“我已經表示了我的誠意,如果你也有意維持這份合作,是不是也該表示一下你的誠意?事情進展如何?你有什麼打算?”
“我原本打算帶你出行,讓你自己親眼看着的。”葉拉赫指指側廳,“誰想你總是喜歡和我唱反調。”他走入側廳,挑了張最舒服的單人皮椅坐下,伸展兩條長腿,舒了一口氣,側頭問我,“喝點什麼?跑了一天,好累。”
我搖頭,等人無聊,我已經喝了一天了,實在沒胃口。
“那給我調杯冰粉世界吧。”他用眼神指了指牆邊的酒櫃,“不會調的話可以看酒單。”
“我,”
我還沒來得及拒絕,他接着又說,“我不像你,有人無微不至地關懷,你就當同情我一次。”
這心眼小的,我無心說過一次的話,他倒記得牢得很。誰說沒人關懷他,不算科馬路佳亞,就那個象尾巴一樣甩不掉的晔常昇不是一直對他關懷備至的嗎?我四下看了看,那一天跟緊的晔常昇此時不知躲哪裡去了,到處找不到,真是要用他就不見了。
我一邊在心裡罵娘,一邊按着酒單調了一杯冰粉,送到他面前。這樣收小弟未免有些蝕本。
“謝謝。”他接過酒杯,一臉似笑非笑,喝了一口,很惬意享受的樣子,這還是頭一次看到這種神情的葉拉赫,平時老是苦大仇深的樣子,調這杯酒的努力,也算值了。
我在他附近一張椅子上坐下。
他陷在皮椅裡,眼光望着遙遠的空間,神色有些迷幻,“平時總是我追着他問他需要什麼,難得有那麼一次,他一時興起,給我調了一杯冰粉,冰冷的粉色世界,美得迷幻,矛盾又和諧,從此我就隻愛喝這一種調味酒。說我幼稚,不知對錯,再對沒有,不過就是隻有這樣我才能感受到活着的意義,否則就像行屍走肉,鞭子抽到身上也不會覺得疼。”他一口把酒飲盡,轉頭問我,“我可以再要一杯嗎?”還沒等我開口,他就自己說,“嘿,我知道這要求過分了,一杯我就該很滿足了,要太多,你該和他一樣,掉頭就走了吧。”他站起來,自己去酒櫃前,調酒,“有時候我也恨自己不争氣。”他調酒很快,雙手齊上,十指并用,顯然熟練得很,調好了,仰頭喝盡,又開始調第三杯,“可是有什麼辦法呢?沒了他,我覺得活着真的沒什麼意義。”他仰頭又喝下第三杯,就像在喝水一樣,“我出走的那一年,想盡各種方法找刺激,喝酒,打架,泡女人,泡男人,什麼都試過了,沒用,什麼人,什麼事,都刺激不到我,你不來救我,讓我那樣死了,也挺好,世上少了一個廢物。”就幾句話的功夫,他又灌了兩杯下肚,“可惜我現在不能死,不找到他,我不舍得死,不甘心死,雖然,”他很不體面地打了個酒嗝,頓了一頓,繼續給自己調酒,“我知道,大概率是他自己要失蹤,找到他,好好的沒事,繼續讓我死心,”他擡起手臂,擦了擦眼睛,“可是我就是放不下心,萬一他真是被人害了,萬一他正在遭受折磨。”他停下手裡的動作,身體劇烈地顫抖,“想到這種可能,我就害怕得控制不住自己。”他努力呼吸,平息着情緒,“嘿嘿,真可笑,我有什麼可害怕的,這世上,誰能害他?隻有他,最會害人。”他低聲笑,又趴在吧台上嗚咽。
就說這段話的功夫,滿滿七杯冰粉給他直接倒下了去,再這樣灌下去,别說醉不醉,腸胃先要穿孔了。
我走過去,把酒杯從他手裡拿走,他的手虛弱無力,根本握不緊杯子,手裡沒了杯子,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救救我,把我救出去,讓我忘了他吧!”他開始語無倫次地嗚咽。
“放開我。”隔着吧台,他無力握酒杯的手握得我的手腕生疼,我怎麼也掙脫不開。
“不要丢下我。”我越掙紮,他握得越緊,恨不能把我從吧台這頭拖到他那一邊去,“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不要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