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心中的郁氣随着滾滾的鍋氣漸漸消散在空氣中。他低着頭,像嗦面一樣,把裹着無菌蛋液的綿軟厚實的牛肉卷進口中。
吃了許久,前面又傳來輕輕的“咚——”的一聲。
江星猛得擡進頭,眼眶裡蓄積已久的淚水“啪嗒”一聲落在桌子上。
不過他卻沒擦。因為傅硯寒已經又閉上了眼,醉倒在桌上了。果然,他就知道看傅總迷離的眼神,顯然是還沒有完全醒酒。
江星慢吞吞地把口中的肉咽了下去,随後輕輕笑起來。
他繼續把傅硯寒煎好的菜吃了個幹幹淨淨,才把傅硯寒扶起來帶回卧室。
傅總畢竟是個成年男人,對許久疏于鍛練的江星來說是個不小的負擔。他氣喘籲籲地把人丢到床上,自己也一時不想動彈。
算了。江星再一次對自己說。
正主可能不一定能享受他這待遇啊。他翹起嘴角,又歎了口氣。
傅硯寒非常自然地把他撈起懷裡,随即翻身把他壓在身下。
兩人有半個月沒做過了,一度讓江星懷疑傅總是不是膩了,不過感受了一下傅總的熱情……
嗯,應該沒有。
“……傅硯寒!潤滑劑!”
等到汗水再一次浸透的他的一頭卷毛,江星半阖着眼,突然發狠,用力咬住了傅硯寒的肩膀。
傅硯寒動作沒停,隻是不斷輕吻他的側臉、唇角,再到唇邊的唇釘,一邊吻,一邊含含糊糊地喚着:“星星…星星…”
聽着他的呼喚,江星才緩緩松開嘴。
……
幾小時後,醒了酒的傅硯寒動作輕柔地把人從被窩裡扒拉出來:“星星,先去洗澡。”
江星環着傅硯寒的脖子,不滿似的嘟呐兩聲,懶散地任由傅硯寒抱着他走來走去。
待他徹底陷入夢鄉,傅硯寒才下樓,先把桌上的餐具送到廚房,又慢條斯理給自己倒了杯牛奶,拿起落在樓上的手機,走上樓。
他瞥了一眼。上面有一條一小時前發來的信息。
劉雅婕:[傅總,人該怎麼處理?]
傅硯寒随便回複了一句,便躺回床上,把睡得四仰八叉的江星撈回了懷裡。
涵:[讓劉總帶走吧,不要再讓他出現了。]
陳寂的出現不是巧合。
傅硯寒在着手處理那一批人時,就在思考該如何讓江星知情。他無意邀功,隻是怕江星會害怕他的手段,而且……他确實不能确定江星對陳寂是否還有感情。
如果沒有當然最好,但如果還有……那他不希望江星對自己有怨言,所以他選了些曲折迂回的辦法。
陳寂那家夥做的壞事遠不止江星知道的那些,可惜比起其他那些過分張揚的子弟來說,他掃尾工作做的不錯,很難找到足夠的證據。是以傅硯寒也隻能用一些不那麼常規的手段來處理他了。
他緩緩的閉上眼,從鼻腔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人們常覺得那些權勢滔天的人會不把法律當回事,其實并不盡然。那樣的人當然有,但傅硯寒顯然不是。
如傅硯寒這樣的,開遊戲公司、從無數普通人手裡掏錢、很受官方重視、連車都開新能源車的總載,其實格外重視自己“人民企業家”的身份,對于世俗的法律道德,懷有超出常人的敬畏之心。
話雖如此,這不意味着他真是一隻拔了牙的老虎。恰恰相反,他可以完美地利用規則,使用完全合情合理的方式,來達成自己想要的一切,且不落話柄。
實際上,他在圈内“出了名的道德積分高”,也是一種相當有利的人設。是那幾個愚蠢的二世祖幹了蠢事不說,還舞到了他跟前……作為知名道德标兵的傅硯寒出手教育教育他們有什麼不對?那些父輩也不好插手。
雖說那些父輩的能量也不足以撼動他的決定,但人情實在是個麻煩的東西,哪怕他們隻是傅家下層産業鍊的附庸,傅硯寒也要謹慎對待他們。
“唔……我沒畫過……”懷中人不知夢到了什麼,呓語不斷。
他拍着江星的脊背。
不過今天……雖然“巧遇”是假,但當時心中的不平是真的,後來的“斷片”,也是真的。
反正傅硯寒可以笃定,即便是斷片了的他,也不會讓江星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