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受傷的同伴轉眼間又成為了咬人的一方。
混亂與恐慌。
絕望與哀鳴。
全世界都像被一層血色所籠罩。
剛子不知道花了多長的時間才回過神來。回過神來的他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
跑!
快點跑!
他要活下去……
以及,找到樊樂樂!
……
樊樂樂跟着剛子跑了一路,常年不怎麼運動的樊樂樂已經氣喘籲籲了。
“不行了,剛子,我跑不動了。”樊樂樂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了,胸膛現在像是被火燒似的,火辣辣的疼。
“不行,不能停下來。”剛子回頭看了樊樂樂一眼,催促道:“平時讓你多運動,就是不聽!”
樊樂樂回頭看了一眼被他們動靜引來的喪屍,咬了咬牙,加快了腳步:“我……我這次如果能……能活下來……我……我一定和你去……去運動……”
“閉嘴吧,省點力氣。”
“哦。”
這家ktv總共有兩個出口,一個是正門,一個是在ktv最裡面的安全通道出口。
據剛子說,正門那邊已經淪陷了,那裡聚集了一群喪屍。
他就是從那邊跑來找到樊樂樂的。
除非他們有特異功能或者武藝高強,不然從那邊出去,無疑不是把自己打包好,直接送給喪屍開餐。
所以他們隻能從後門,也就是安全通道離開。
樊樂樂和剛子每經過一個包廂,都能透過門口的可視窗看到裡面的喪屍。他們有的全身血淋淋的漫無目地在包廂裡遊蕩,有的則三兩成群,趴在地上進食。
突然,一隻喪屍通過門口的可視窗和樊樂樂對上了眼。
樊樂樂吓了一跳,下一秒,包廂裡的喪屍像是發瘋似的沖了過來,用盡全身的力氣撞擊大門,血紅的眼睛裡透露出想出來把樊樂樂撕碎的欲望!
“砰砰!”
“砰砰砰!”
喪屍用頭使勁地撞擊大門,一下又一下。
很快,他的頭變得鮮血淋漓,黑紅色的血液順着門口的可視玻璃緩緩流下。
他的聲響引起了其他喪屍的注意,一時間,喪屍全都圍了上來,聚集在門口前,學着這個喪屍,一個個用腦袋撞擊着門,哪怕把頭撞得頭破血流,都不願停下來。
樊樂樂和剛子都忍不住屏住呼吸,他們都害怕裡面的喪屍突然破門而出!
“咔……咔……砰!”
終于,門上用玻璃做的可視窗承受不了喪屍一次又一次的撞擊,很快碎了一地。
當喪屍的手順着可視窗伸出來的時候,和樊樂樂的距離僅有半米不到的時候,樊樂樂吓了一跳,險些就驚叫出聲。
幸運的是,他和剛子一直離包廂門口遠遠的,這才沒被抓住。
包廂的門都是用木門做的,可視玻璃隻占據了木門中間的一小塊區域,僅僅能容納喪屍伸出手來,喪屍是沒辦法從裡面鑽出來的。
更何況,包廂裡的門都是往裡開的。
目前看來,喪屍并沒有掌握開門的技巧。
這讓樊樂樂和剛子大大松了一口氣。
途中,他們遇到幾個落單的喪屍,都讓剛子用滅火器給解決了。
很快,他們跑到安全通道。
剛子拉開安全通道的鐵門,樊樂樂在離開前,回頭看了一眼此刻變得無比幽深的、充斥着各種慘叫聲的走廊。
他悶聲問:“剛子,你說他們還活着嗎?”
剛子沉默了一瞬,想起了不久前還和他說說笑笑的老同學,他歎了口氣:“不知道,那時候太混亂了。”那時候的情形,誰也顧不上誰,“不過,應該有人和我們一樣,還活着吧……”
“嗯,一定會的。”樊樂樂點了點頭,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對自己說,還是對剛子說。
“别想了,走了。”剛子看了樊樂樂一眼,故作輕松地說:“幸虧你上了洗手間,躲過了一劫。”
樊樂樂無奈苦笑,是啊,他直接在洗手間裡撞上喪屍了。
想想現在他能跑能跳的,也是福大命大了。
剛子把門給關上,樊樂樂連忙踮起腳尖,想把門上的鎖給鎖上。
剛子一手按住樊樂樂的手。
樊樂樂:“?”
剛子搖了搖頭:“别鎖了,萬一有人和我們一樣想從這裡逃走呢。給他們留個門。”
樊樂樂想了想,放棄鎖門,答應了,“那我們快點走,我想快點回家,現在也不知道外面怎樣了,我怕我爸媽有危險。”
“放心,我和你一起,幹媽他們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他們說話間,突然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慘叫,随即,一道黑影從樓梯滾落下來。
剛子和樊樂樂吓了一跳,剛子把樊樂樂往自己身後帶,他緊緊拿着滅火器,警惕地盯着滾落下來的男人。
男人長得有點微胖,是個中年大叔,他從樓梯上面一路滾落下來,直到停在樊樂樂他們面前。
他扶着老腰,“哎喲”地喊個不停。
他擡頭看到樊樂樂他們,神色慌亂地求救道:“救命啊,小兄弟,上、上面有、有吃人的家夥啊!!!”
剛子見男人喊得可憐,也聽到樓上傳來“咚咚”的腳步聲,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從樓上走下來。
他趕緊上前想扶男人一把。
卻被樊樂樂一手拉住了。
剛子回頭,隻見樊樂樂朝他搖了搖頭,并且示意他看向男人的手臂。
剛子這才看到男人的手臂上有一個牙齒印,看着已經結痂了,還隐隐帶着些青紫的傷口。
剛子已經明白樊樂樂的意思了,被咬的人無一例外都會轉化為喪屍,隻是要看傷口嚴重的程度,這決定了轉化為喪屍的速度。
這個男人轉化成喪屍隻是遲早的問題。
“走吧。”樊樂樂催促道。
“嗯。”
男人見剛子和樊樂樂竟然轉身要走,不管他了,他慌張地想抓住剛子的腿,“别走,你們别丢下我一個人,救我,救救我啊…”
樊樂樂和剛子聽着男人凄厲的求救聲,内心都閃過一絲不忍,但是他們又不是救世主,又不能治療喪屍病毒,帶上男人除了給自己綁了個定時炸彈,根本毫無益處。
剛子咬了咬牙,伸手扒拉開男人的手,“抱歉。”
樊樂樂和剛子快步一路往下跑,卻沒看到他們身後的男人失神地看着自己被甩開的手,喃喃自語:“你們别走啊……救救我,救救我啊……”
他失聲痛哭,伸手捂住自己痛哭流涕的臉,“别走啊……為什麼要丢下我?救救我啊……”
“為什麼要丢下我?你們怎麼不救我?”
“為什麼要丢下我?你們怎麼不救我?”
……
他哽咽的聲音慢慢變得低沉暗啞。
慢慢的,慢慢的。
中年男人突然将手放了下來,發出了一聲低吼: “你們怎麼不救我……怎麼能不救我?!”
他的半張臉帶着淚水與絕望,半張臉眼睛冒着血絲,猙獰恐怖,如同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