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悄悄溜出了葉府,楚西河一個人被落在後頭。
兩家關系親近,下人們也早把楚家的幾個少爺當成了主子,絡繹不絕的跟他打着招呼,楚西河點頭回應,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兒。
葉嬌娘平日裡是最信任也最依賴他的,而現在她已經成了幾個小家夥的依靠。
“公子,夜鷹衛來信了。”心腹遞過來一張紙條,上面的字迹有些淩亂,似乎是匆忙之中寫下的,這讓楚西河忍不住蹙起眉頭。
難道前世的因果從很久之前就已經開始布局了嗎?
楚西河本以為他重生到這一年,什麼事都還來得及,現在看來顯然不是,也許在他不知道的某些地方,他們早就被人調查的一清二楚。
楚西河立刻換了件不顯眼的衣裳,臨走前似乎想起了什麼,低聲問道:“他在做什麼?”
“大公子一直在書房念書,偶爾會去跟同窗走動,沒什麼異常。”心腹道。
楚西河點點頭,閃身出了府門。
夜鷹衛是他從京城帶來的一部分力量,與其說是帶來的,倒不如說是騙來的。雖是号稱一個衛隊,但裡面根本沒有多少人手,領頭的夜鷹更是他從天牢裡撈出來的,有一身武藝卻無法露面。
楚西河需要的也正是這樣一支小隊,不多不少也不易引人注意,隻充當耳目便極好。
紙條上的客棧就在安義最熱鬧的大街上,此時來來往往的百姓擠在一起,時不時爆發出陣陣驚呼,目光緊盯着中間,根本沒有人注意他。
楚西河快步走過,突然心有所感,下意識的往茶樓裡看去,隻見不遠處容貌嬌俏的少女一邊聽人說書,一邊嗑着瓜子兒,閑适又安逸,小臉上的神情極為滿足。
楚西河怔怔的看了許久,也許對于旁人來說再尋常不過的小事,對她來說都是新奇而舒适的體驗,而他眼裡的為她好,也未必是真的為她好。
客棧二樓已經響起了口哨,催促他快些過去,楚西河隻能轉身離去,心情卻莫名背負起了沉重。
葉嬌娘對剛才的一切全然不知,也根本不知道自己不雅觀的坐姿被小未婚夫瞧去了,今兒說書人講得是當朝太子殿下三征北蠻的故事。
“太子殿下麾下隻有三千将士,個個皆是英雄好漢,與那三萬蠻人狹路相逢,那叫一個刀光閃爍,血色漫天……”
“可歎那太子殿下天生奇才,命定儲君,才剛剛與心上人大婚不久,連子嗣也無,便丢了性命,皇上聞之痛哭不已,一夜白頭……”
葉嬌娘嘴裡的瓜子漸漸沒味兒了,今朝太子曾一度被稱為戰神,大大小小打了無數次的戰役,從無敗績,可惜最後卻死在了蠻人手裡。
也許根本不是蠻人,而是最為信賴的皇室血親,他們一路回京遇上的層層追殺,證明此事絕非簡單的戰亡那麼簡單。
祁睿登基後多次想要調查真相,卻都沒有任何證據,最後隻能用了手段為死去的衆人報仇,也算是一件不光彩的往事了。
葉嬌娘正想着,旁邊街頭的人群卻突然騷亂起來,葉嬌娘隐約聽到了孩童的哭聲,立刻朝外跑去。
人群漸漸散開,葉誠葉睿被圍在中間,已經跟一個陌生的小男孩打了起來,渾身狼狽的楚西月在一旁急得直掉眼淚。
“住手!”葉嬌娘連忙喝道。
誰知她的聲音沒起任何作用,微胖的小男孩指揮着身邊的小厮按住了葉誠和葉睿,朝着楚西月揮起小拳頭,另一邊的葉誠葉睿拼命的反抗着,隻可惜到底是小孩子,力氣比不上大人,根本掙不開。
葉嬌娘快走幾步,毫不猶豫的提起裙擺,一腳朝着那小厮踹了上去,小厮吃痛撒手,掙開的兩個小家夥迅速按住了對面的小胖子,原模原樣的還了回去。
街上的場面越發混亂,楚西河無意中瞥見這一幕,臉色隐隐發青,撇開正在談事的夜鷹跑下了樓。
葉嬌娘和葉誠兄弟兩人出身葉府,即便平日裡極為低調,也很少有人敢去招惹他們,這條街又剛好挨着縣衙,就在家門口,偷偷溜出來的四個小家夥更是一個下人都沒帶。
楚西河沉着臉,迅速将幾人拉開,本想出手幫忙的葉嬌娘迅速理好裙擺,将楚西月扶起來,一臉無辜的看向楚西河:“楚二哥,他們打我,還打了阿月!”
楚西河:“……”
“對,西河哥哥,就是他先打人的,還打了……阿姐!”葉誠稍一猶豫便跟着撒起謊來,阿姐可從來不會害他,跟着阿姐說一定沒錯!
楚西河一直盯着葉嬌娘,哪裡不知道根本沒人敢碰她一下,反倒是她一腳幹脆利落的下去,差點廢了人家命根子。
不過嬌娘身子弱力氣又小,想來也疼不到哪兒去。
楚西河将此事略過不提,冷眼看向對面的小胖子,葉睿立刻很有眼色的講出緣由:“以前在私塾上課的時候,孫小寶就經常欺負阿月,今天也是他先動手,我和葉誠看不過去才跟他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