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臉上挨了一拳,又紅又青,聽到這兒便捂着臉說道:“你們胡說,是你們先動手的,别以為你們爹爹是知縣就可以随意欺負人,就是你們先動手的!”
葉誠憤怒道:“你才是胡說八道,要不是你先欺負阿月,我們才懶得理你!”
“我沒有!是你們人多欺負人少!”孫小寶不甘心道。
楚西河垂眸看向楚西月,他身上的衣服已經髒了,上面還有幾個小腳印,蒼白的小臉上有一塊淺淺的淤青,眼神一直躲閃着。
“這是怎麼回事?”楚西河強迫他跟自己對視。
楚西月小臉上劃過一抹驚慌,下意識的揪住了葉嬌娘的裙擺,想要往後躲一躲,楚西河卻絲毫不給他機會,目光中已經帶上了幾分淩厲。
“如果你連說出真相都做不到,還有什麼臉面做楚家子孫?”楚西河沉着臉道。
楚西月身子一顫,小臉上挂滿了淚水:“是他先說我……說我是野孩子,我,我不想理他,他就跑過來打我……對不起……我沒想打架……”
“阿月,這不是你的錯,也不需要道歉。”葉嬌娘蹲下身幫他擦眼淚,另一邊的孫小寶卻不幹了,怒道:“你敢胡說!楚西月,你這是誣陷!你們一家人都會被抓進大牢裡,打闆子!”
楚西月往葉嬌娘身後躲了躲,下意識的看向楚西河,然後迅速低下頭。
孫小寶氣得跑過來推了他一把,葉嬌娘伸手去阻攔,卻被楚西河先一步拉開,淡漠道:“楚西月,誰打了你,就自己打回去。”
楚西月白着小臉想往後躲,對面的小胖子卻不給他機會,一把将他推在地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眼中滿是不屑:“你要是敢打我,我就讓我爹把你抓起來!”
孫小寶是縣尉家的獨生子,向來嬌生慣養,縱得無法無天,小小年紀便已經在安義闖出了一個名聲,尋常官吏或是富商的子嗣根本不敢跟他對着幹。
楚西月自然也不敢,在整個安義縣,除了葉誠和葉睿,恐怕也沒什麼人敢直接揍他。
楚西月猶豫着不敢動手,楚西河淡淡道:“葉誠葉睿因為你挨了打,等回去還要被叔父叔母收拾,你卻連為他們報仇都不敢,還怎麼跟他們做朋友。”
楚西河說話的語氣格外冷淡,葉嬌娘忍不住有些擔憂,雖然楚西月的性子比較軟,很容易受人欺負,可她也不想看到楚西月被這樣逼着立起來,說到底他還隻是一個小孩子。
葉嬌娘悄悄扯了扯楚西河的袖子,楚西河朝他微不可察的搖搖頭,繼續對楚西月說道:“如果你連這些都做不到,以後也不要跟别人做朋友了,你會連累他們。”
楚西月本也沒有多少朋友,原本跟着葉誠葉睿在私塾念書,但私塾裡的孩子正是愛鬧的年紀,楚西月難免被人閑言碎語的欺負,後來葉鴻才便在家裡辦了家塾。
可以說楚西月隻有這兩個小夥伴,雖然有時候會鬧别扭,但總比被旁人欺負了好。
楚西河的話一句句落入了他的耳朵裡,楚西月小臉蒼白,攥着衣角的手越來越緊,他突然猛地朝孫小寶跑了過去,用力将他撞翻在地,抓着他的手臂狠狠咬下去,宛若一頭兇惡的小獸。
孫小寶疼得揪打着他的頭發,腳上用力踹了下去,楚西河及時将楚西月拉開,認真的幫他理好衣裳,擦幹泛紅的小臉。
“沒有人可以随便欺負你,記住了嗎?”
楚西月用力的點頭,秀氣的小臉上再次挂滿了淚珠,楚西河摸摸他的腦袋,遊刃有餘的處理着接下來的事,無論是索賠亦或是告上縣衙,他都随時奉陪。
孫小寶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沒地兒撒,瞥見身後的小厮一瘸一拐的,又狠狠上去補了一腳:“沒用的東西!廢物!明天就把你發賣了!”
哀嚎聲越來越遠,周圍看熱鬧的百姓也漸漸散去,楚西河下意識的看向葉嬌娘,卻見她小臉上滿是無辜:“楚二哥,怎麼啦?”
……之前倒也沒聽她叫楚二哥叫這麼勤快過。
楚西河抿抿唇,卻也沒戳破:“你沒傷到吧?”
葉嬌娘乖巧的搖搖頭。
楚西河大緻檢查了一下三個小家夥的身體,隻有楚西月身上有些傷,葉誠葉睿身上有些髒,倒是沒吃多少虧。
“先去客棧,梳洗一下再回去,免得伯父……”剩下的話沒說,偷偷溜出來的四人卻都心知肚明,葉嬌娘連忙跟着點頭。
剛到客棧,葉府的小厮就追了上來:“小姐,兩位小少爺,夫人叫你們回去呢。”
葉嬌娘頓時心頭一緊,楚西河見她臉色大變,差點沒繃住笑,輕咳一聲,笑着安撫道:“沒事,我送你們回去。”
葉嬌娘偷偷瞄了他一眼,頓時更乖了:“那就麻煩楚二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