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嬌娘趕到的時候,楚西河剛從聚福樓出來,望見杜鵑身後滿身殺氣的粗使婆子,心底莫名有些發慌。
嬌娘該不會誤會了什麼吧?雖說他行得正坐得直,絲毫不怕旁人的流言蜚語,但卻萬萬沒想到,隻一會兒的功夫,葉嬌娘就已經知道了。
楚西河深吸一口氣,壓住想要打死沈晝的沖動,低聲解釋道:“嬌娘,你怎麼來了,我與沈晝……”
“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葉嬌娘有些郁悶,她還想趕過去湊湊熱鬧,沒想到楚西河動作居然這麼快,明明那幾個姑娘才剛進去。
楚西河愣了一下,臉色瞬間通紅,一雙薄唇抿得緊緊的,眼神格外無奈:“嬌娘,我什麼都沒做,你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
話說到一半卻又說不下去了,楚西河覺得自己像是跳進了黃河裡,有多少張嘴都說不清。
沈晝簡直把他坑慘了!
葉嬌娘歪歪頭,望着有些窘迫的楚西河,心底忍不住偷笑起來,她很少見到他露出這種表情,哪還有半點君子之風,倒像是受了委屈卻又無處辯解的小媳婦兒。
“你的事待會兒再說,沈晝呢?”葉嬌娘起身上樓,楚西河眉頭微蹙,下意識的擡手阻攔,樓上那些女子,到底不是什麼正經人,他不想葉嬌娘跟她們有什麼牽連。
葉嬌娘反倒毫不介意,順手扯住了他的袖子,拉着他一起上樓,隻是還沒到門口便聽到裡面傳出一聲巨響,像是有人在打架。
楚西河心底一沉,迅速擋在了葉嬌娘身前,他可不知道沈晝在裡面有沒有胡來,京城那群纨绔子弟,大都是一個樣兒。
“沒事,”葉嬌娘輕笑了聲,調侃道,“沈晝也不是那樣的人。”
楚西河呼吸一滞,臉色越發無奈,壓低了聲音解釋道:“嬌娘,我跟沈晝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房門從裡面打開,沈晝發青的臉露了出來,冷笑着看向楚西河,頗帶着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都是男人,這麼點兒小事有什麼好解釋的。”
楚西河冷冷的掃過來一眼,沈晝陰着臉跟他對視,目光交錯間宛若刀劍相向,火光四濺。
葉嬌娘望着裡面被吓得瑟瑟發抖的幾個姑娘,青澀的小臉上浮現出一抹不符合年紀的無奈,摸出幾塊碎銀子遞過去:“回去吧,今天的事也不必對外提起。”
領頭的姑娘剛想接銀子,沈晝一個眼神掃過去,吓得她立刻縮回手,緊張的向後退了一步,葉嬌娘上前一步,直接把銀子塞到了她手裡,示意她們快些離開。
房間裡一片狼藉,地面被油漬酒水灑滿,連塊下腳的幹淨地方都沒有。
葉嬌娘着實有些無語,忍不住看向沈晝,眼神中帶着些許譴責,都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麼還跟人家小姑娘計較上了?
沈晝瞥了一眼楚西河,莫名有些心虛,卻仍是硬着頭皮說道:“你怎麼過來了?我跟楚兄也沒做什麼,隻是談些事情。”
楚西河不着痕迹的向右退了一步,跟他拉開距離,面無表情道:“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沈晝冷笑着斜他一眼:“有什麼好談的,楚兄心裡該有數才是。”
“清者自清,嬌娘可不會信你的胡言亂語。”
“近墨者黑,楚兄怎麼好意思把自己瞥得那麼幹淨……”
“沈晝,适可而止……”
“楚兄,要點兒臉吧!”
“……”
兩個人幼稚的鬥起嘴來,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吵得葉嬌娘有些頭大,沈晝與楚西河之間會有這樣大的敵意,是她從未想過的。早知道他們倆能折騰出這麼多事來,葉嬌娘說什麼也不會讓他們現在就謀面。
葉嬌娘:“你們鬧夠了沒有?”
兩人瞬間閉嘴,房間裡陷入寂靜。
葉嬌娘揉了揉眉心,想從荷包裡再摸出點兒碎銀子來賠給酒樓,卻發現裡面已幹幹淨淨,隻能随手拽下沈晝的荷包,熟稔的摸出一綻銀子。
沈晝小聲道:“不用賠,我都付了一年的定金……”
“你閉嘴!”葉嬌娘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真不知道沈晝是怎麼想的,居然光明正大的招來幾個青樓女子作陪,若是傳到京城去,魏國公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葉嬌娘深吸一口氣,如果她再不想法子治治這兩人,怕是整個安義都能被沈晝鬧得翻過來。
念及此,葉嬌娘處理完客棧的事就走了,連眼神都沒留下一個,罪魁禍首沈晝終于開始不安,頻頻看向身邊的楚西河,卻隻得到一雙白眼。
“楚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