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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一上午的折騰,葉誠葉睿已經對騎馬失去了興趣。
還沒有樹樁高的小馬駒,就算騎上了也并不威風,反倒像是畫虎不敢反類犬,越看越是滑稽。
剛好中午的飯點也快到了,沈晝的護衛已經獵了好幾隻兔子和野山雞,葉誠想去幫忙卻發現隻要他們靠近,獵物就提前被吓跑了,連續來了幾次,最後隻好和幾個小夥伴在附近撿撿木柴。
他們落腳在一個平緩的小山包上,往右是一片林子極多的高山,往前是一條蜿蜒曲折的小河流,裡面的水不算清澈,卻也能看到遊動的魚蝦。
葉誠撿了幾根木柴便擱置一旁,招呼着葉睿和楚西月一衆小家夥興緻勃勃的抓魚。
午飯多添了一道烤魚,是幾個小家夥親手從小河裡撈出來的,這時葉嬌娘突然注意到葉誠手裡握着一根染血的箭矢,心神一跳,眉頭忍不住蹙了起來。
“葉誠,不是說了不準用這麼危險的東西,你下手沒輕沒重的,萬一傷到人了怎麼辦?”葉嬌娘說罷便看向楚西河,她明明記得箭矢都被他收起來了,怎麼又會出現在葉誠手裡?
楚西河也有些納悶,葉誠主動解釋道:“阿姐,不會傷到人的,上面的箭頭已經沒那麼鋒利了,是西月從地上撿來的廢箭。”
“等等!”楚西河突然皺起眉頭,擡手抹去上面的血迹,盯着上面的紋路。
像弓弩這種兵器,一般很少被掌控在私人手中,也就是在大祁,幾個世代掌兵的武将世家才有可能擁有,但其中的箭矢各有标記,以防他人僞造陷害。
他手中的這枚鐵制箭頭已經有些許磨損,可上面的紋路卻依舊清晰,楚西河越攥越緊,臉色有些難看,這時沈晝也湊了過來,瞥見上面的紋路,神色也跟着凝重起來。
“怎麼了?”葉嬌娘心底隐隐有些不安,跟着湊了過來。
幾個小家夥見他們這樣緊張,也都下意識的圍了過來。
沈晝與楚西河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将身邊的小家夥攆開,葉嬌娘見狀心頭越發不安,能讓沈晝都這樣在意的事情,恐怕會直接幹系到大祁。
“這支箭矢……”葉嬌娘遲疑的看向楚西河。
“是蠻人留下的。”沈晝眼底劃過一抹寒芒,如今蠻人和大祁尚未開戰,卻在大祁安全境内發現了蠻人留下的箭矢,這說明大祁軍營内部早已不幹淨了。
楚西河沒想到沈晝一個從未上過戰場的京城纨绔,也能辨認出蠻人的兵器,不過詫異也隻是一瞬,他出身于魏國公府,有這樣的見識也不奇怪。
楚西河沉吟道:“上面的紋路很完整,箭頭處有一些磨損,應該是用過又拔出來的,中箭的可能是大型獵物,如果是人,拔箭不會這樣順利。”
葉嬌娘深吸一口氣,臉色微微發白,她從來沒想過,早在這個時候,大祁境内就已經出現了蠻人的兵卒,那兩年後的安義之戰,是不是早有圖謀?
三人很快在附近尋到了生火的迹象,旁邊還有一些烤的焦黑的動物殘骸,被人草草處理過,看樣子就是前一段時間的事。
“蠻人與大祁語言有别,相貌也有所差異,不可能輕易混入城中,”楚西河說道,“如果不出意外,他們還在附近的山林裡。”
沈晝冷笑着提起佩劍,起身道:“不就是幾個蠻人,還敢觊觎我大祁山河,老子活剮了他們。”
楚西河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迅速将他攔了下來,無語道:“安義三面環山,附近山林足有百裡,你連路都不認識,還想去殺蠻人?”
“我……我可以找獵戶帶路!”
“獵戶能幫你找到蠻人?”
“怎麼不能……”
哪怕心中早已沒了那股沖動,沈晝依舊很嘴硬,絲毫不肯向楚西河低頭,楚西河也懶得再理他,轉身看向葉嬌娘:“事關重大,必須早日向叔父說明。”
沈晝不悅道:“那你說,那幾個蠻人怎麼抓?”
“沈晝哥哥,我們可以!”在遠處偷聽已久的葉誠小跑過來,目光中帶着興奮,他的身後跟着其他幾個少年,臉上皆沒有懼色,反而更多的是躍躍欲試。
葉睿知道他們幾個小家夥不可能被委以重任,連忙補充道:“阿姐,我們可以幫忙。”
“不行!”葉嬌娘不知想起什麼,臉色瞬間變了,厲聲喝道:“你們回家給我老老實實呆着去,尤其是你葉誠,再亂跑我讓娘把你的腿打斷!”
“阿姐……”葉誠和葉睿有些被吓到了,他們從來沒見過葉嬌娘生這麼大氣,頓時什麼念頭也不敢再提,怯怯的看向她,“阿姐,你怎麼了?”
葉嬌娘抿抿唇,攥緊了手中的帕子,低聲道:“沒事,你們年紀還小,這麼危險的事不要再提。”
沈晝望了葉嬌娘一眼,轉而摸摸葉誠的小腦袋,安撫道:“就是,葉誠你要乖乖聽話,等長大了會有機會的,别再惹你阿姐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