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适時的說道:“二小姐,少爺還沒有用飯。”
剛才擺上來的菜肴甯暮一口都沒動,直到放涼了才撤下去,秦叔看向甯晚,目光中帶着幾分期待。
也許甯晚能勸動呢?
“怎麼可能……”江晚小聲嘀咕着,鼻頭微微聳動,房間裡還殘存着飯香味,但甯暮身上的确是一點兒都沒有,難道這家夥一點兒都沒吃?那豈不是巧了,她也沒吃呢。
甯暮沉沉的望了她一眼,淡淡道:“秦叔,去熱一熱吧。”
江晚硬着頭皮迎上他的視線,卻見甯暮蓦然别過臉去,自顧自的翻開一本書,好像根本沒看見她。
啧,大狗又開始鬧脾氣了。
“以後不要一個人出府。”甯暮突然說道。
江晚設身處地的想了想,她好像的确不該把甯暮一個人丢在家裡,以前兩腳獸離開她的日子也頗為難熬,于是頗為憐愛的看了他一眼,保證道:“放心,以後再出去,一定帶着你。”
“……”也行吧。
甯暮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忽而他蹙了蹙眉,問道:“你哪來的銀子抓藥?”
他不覺得江晚能夠拿到府裡的月例,就連她身上的衣服也大多是甯蓁蓁不再穿的舊衣,僅有的幾件首飾也是為了充門面,根本不值一提。
江晚笑了起來,杏眸彎彎的說道:“我用發钗換的,對了,還有差價。”
她把剩下的碎銀子和銅闆拿出來,帶着幾分邀功和炫耀的意味:“我有銀子,以後帶你吃肉包子……嗚,其他好吃的也行。”
甯暮臉色隐隐發青,一個未出閣的少女,就這樣把自己的發钗交給旁人,她倒也不怕惹出其他亂子來。
她腦袋裡裝的都是什麼?!是水嗎?!
甯暮想狠狠罵她一頓,可想起她上午渾身泥水提着藥的可憐模樣,心裡止不住的發堵。
“我有銀子,”甯暮從床頭的匣子裡摸出兩片金葉子,換回了她手裡的碎銀子,臉色依舊有些冷,“日後不要把自己的貼身物品随意給别人。”
甯暮管得還挺多。
江晚意外的多看了他兩眼,敷衍的應了下來,這時秦叔已經把熱好的飯菜端了上來,熟悉的香味鑽入鼻端,江晚的肚子又開始叫嚣,但是她意外的沒動。
甯暮眉頭微挑,望見她滿是糾結的小臉,問道:“不餓?”
怎麼可能不餓!
江晚推着甯暮走到飯桌前,見他依舊沒有用飯的意思,糾結道:“那個……要不我喂你?”
甯暮:“……我自己來。”
今天的甯晚奇奇怪怪。
然而甯暮沒想到,更奇怪的還在後頭,江晚見他隻喝了幾口粥,連飯都顧不得吃,一個勁兒的往他碗裡夾菜,恨不得讓他把一桌子的菜吃幹淨。
他素來不喜葷腥,這幾日有病着,更是沒有絲毫胃口,可對上江晚期待中帶着鼓勵的眼神,竟不自覺的吃下了大半碗。
甯暮覺得自己瘋了。
是以飯後,江晚再端着一杯茶朝他走過來時,甯暮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
“喝一點兒?”
甯暮陰着臉不說話,到底是什麼讓她誤會自己是一個徹底的廢人?連吃飯喝水都要别人伺候。
江晚莫名有些犯慫,但想到手裡特意花了兩個氣運點兌來的藥丸,隻能硬着頭皮掰開了他的嘴。
嗯,順手灌了半杯茶。
甯暮額上青筋暴起,一把攥住了江晚的手腕,黑沉的臉色吓得江晚打了個激靈。
他不知道自己吃下去的是什麼,可從小到大,他經曆過無數次相同的場景,每一次都痛苦萬分,險些死去,甯暮不敢相信甯晚也是這樣的人,難道連她也想讓他死嗎?
“甯暮,你放手……”江晚用了幾分力氣都沒掙開他的鉗制,所有鼓起的勇氣像是戳破了的氣球,瞬間洩得一幹二淨。
她真是飄了,竟敢給甯暮灌藥……都怪系統給她胡亂洗腦!
眼淚在清澈的杏眸裡打轉,水汪汪的一片,紅紅的眼眶惹人心憐。
甯暮莫名又開始煩躁起來,視線移到她的手腕上,紅紅的一圈,映在白皙的肌膚間,狼狽又可憐,他倏然松開手,移開了視線。
這時一股暖流在他的身體裡流淌,從小腹蔓延至全身,甯暮的身子僵了僵,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下半身。
十幾年來,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它們的存在,縱然隻是陣陣酥麻的疼。
甯暮嘴唇動了動,垂眸閉上了眼,落下去的手微微顫抖着。
原來她不是要害他。
這時,察覺危機已過的江晚,“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甯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