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震耳欲聾。
甯暮從沒哄過小孩子,可江晚哭得厲害,一把鼻涕一把淚,像是被無情的渣男傷透了心。
他稍稍有些心虛,接着就是濃烈的内疚,剛剛他好像确實有點兇?也怪不得吓到她了。
算起來隻不過短短兩個時辰的功夫,他已經兇了江晚兩次,第一次她扛住罵了回來,第二次直接崩潰的大哭……甯暮眉頭緊皺,修長的手指死死地按在扶手上。
生平頭一次,他意識到自己的脾氣多麼惡劣,竟然連江晚這種從小到大的受氣包都受不了。
“别哭了,”甯暮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努力保持冷靜,冷硬的聲音中帶着一絲軟化,“是我錯了。”
江晚一愣,頓時哭得更兇了。
甯暮:“……”
“我不是……”甯暮聽着她的哭聲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由内而外散發出一種無奈的絕望,有氣無力的解釋道,“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江晚偷偷瞄了他一眼,胡亂在臉上抹了抹,再次嚎啕大哭起來:“你每天都兇我,你一點也不乖,你還讓我餓肚子,總是欺負我……”
“……”甯暮有些頭疼。
得不到回應的江晚哭得更大聲了,雖然其中并沒有多少眼淚,但氣勢格外的足。
甯暮已經意識到了錯誤,她得乘勝追擊,趁機讓他改改這壞脾氣,就算改不了,也要讓他好好吃一回教訓,不然日後三天兩頭的兇她,她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這次一定要狠狠打壓他嚣張的氣焰。
“以後不會了。”甯暮低着頭,聲音很輕,夾雜在她的哭聲中,顯得格外不起眼,他轉過身來,把手遞到她跟前,冷峻的眉眼裡劃過一抹不自然。
“給你,掐回來。”
江晚哭聲一滞,長長的睫毛上挂着淚珠,瞪大了杏眸望着他,遲疑道:“真的?”
“嗯。”甯暮輕聲應道。
江晚揪着他的袖子使勁蹭了蹭,黑色的袖口頓時沾上了一片水漬,上面還挂着一絲亮晶晶的不明物體,甯暮見她不哭了,漂亮的手指揩過她的雙眸,把上面殘留的淚漬抹去。
他的動作很溫柔,可江晚卻絲毫不領情,按住他的手咬了下去,白皙的手背上頓時出現了兩排紅色的,整整齊齊的小牙印,上面沁出了點點紅血絲。
甯暮一聲不吭,像是根本感受不到疼似的,江晚偷偷瞄了他一眼,說道:“那你以後不能兇我。”
“行……不哭了?”甯暮試探道。
江晚吸了吸鼻子,搬了個圓凳坐過來,說道:“那你以後要聽話,我不會害你的。”她可是系統派來拯救他的。
甯暮松了一口氣。
“你給我吃的是什麼?”回過了神,甯暮這才想起來江晚給自己灌下去的東西,聲音不自覺的又沉了下來,但想到剛才的控訴,他立刻又補上一句,“不是兇你,就是簡單問問。”
藥丸和系統的事情肯定不能如實告訴甯暮,江晚想了想,說道:“就是一些大補的東西,是藥鋪的小哥哥給我的。”
“小哥哥?”甯暮的眼神又冷了下來,江晚癟癟嘴,甯暮卻不肯吃她那一套了,眯着眼睛問道,“晚晚,你今天叫我什麼?”
江晚身子僵了僵,轉過身,捂住了耳朵。
她是偉大的兩腳獸!
甯暮望着她的背影,眼神漸漸柔和下來,嘴角輕輕向上翹了翹。
好像這樣的生活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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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是個極熱鬧的好地方,人多嘴雜,消息傳得也很快。
不到三日的功夫,晉王跟侯府婆子私會偷|情的消息便鬧得沸沸揚揚,不少人慕名來侯府做客,想要一探究竟,看看能把晉王迷住的婆子到底長什麼模樣。
消息傳到晉王耳朵裡的時候,已經完全控制不住了,他氣得摔了兩套茶具,憤怒的把甯軒“請”到了王府。
甯軒也是一臉懵逼,之前的事情他明明已經處理幹淨了,所有知道消息的下人打發的打發,送莊子裡的送莊子,現在留在侯府裡的都是家生子,完全值得相信。
可這消息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晉王可不管甯二是不是冤枉,冷着一張臉直接上手給了他一拳,恨不得現在就把他弄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憨貨!
這件事若是壓不下來,傳到皇上的耳朵裡,他日後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王爺冤枉啊,王爺,府裡的下人已經清幹淨了,絕對沒有人會傳出去,這件事一定有蹊跷!”甯軒捂着臉叫嚷道。
晉王冷笑一聲,怒道:“有蹊跷又如何,現在還重要嗎?”
消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晉王的名聲已經毀了大半,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找到蹊跷,而是逆轉困局!
晉王臉色越來越冷,眼神裡透露的兇狠讓甯二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任何阻擋他登上皇位的人,他都不會放過,更何況是幾乎一手将他毀掉的甯二!
“王爺!甯晚!你可以娶了甯晚!”甯軒咽了咽口水,緊張道,“甯晚年輕貌美,您可以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她身上,說是她勾|引您,而不是什麼惡心的婆子,到時候百官隻能說您風|流倜傥……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