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鴻深抽開手臂退後半步，微微轉向她，和她對視，那雙晶亮晶亮的眸，撲閃着遮掩失落，卻仍不放棄凝望。
“我說——我記得，你是越靈雨。”
雪山化開一小撮冰碴，剛好滴在她眼睛裡，然後滑下，染着她的溫度。
見他即将開門離開，越靈雨連忙追上去，連梳子和香水也顧不上拿...
“那我可以聯系你嗎？我要怎麼聯系你呢？”
“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這次她終于觸及他，的指骨。
上的戒指。
險些拽下來...
咬着唇倔強地看他，必須要個答案。
戴鴻深很想說你沒必要和我聯系...卻說不出口，隻因自己的手被她抓着，有涼涼濕濕的癢泛起...
“好啦~這是我的号碼...你——用whatsapp嗎？”
問得小心翼翼，把他當老年人細心照顧。
“我還沒那麼老。”
...
“哦~那你一定要聯系我！我會等你的！”
粉色的記号筆蓋子扣好，收進包包，猶豫兩秒，一個大大的擁抱襲來，戴鴻深來不及躲，被她撞個滿懷。
随即來不及推開，她又先他一步開門跑出去。
掌根處一片粉紅，幹得很快，清清楚楚的數字，小巧娟秀，手套留給他的酥癢感似乎還在...
不是粉就是紅，确實比從前的蒼白好看。
如今，給他也染上了。
“小叔？你在裡面嗎？”
“去找服務生要一個裝紀念品的絲絨袋子。”
...
琉璃洗手台上那兩樣東西被收進去，系帶抽緊，随意拎在手裡，看得戴子禦一陣莫名其妙...
他小叔什麼時候開始有順洗手間東西的習慣了？
也不敢問...
.
“你和她什麼時候認識的？”
兩人一起坐上後座，戴鴻深才開始詢問，以長輩的氣場。
戴子禦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說剛剛認識又好像有點沒面子...
“沒多久...幾個月吧...”
“今天是你帶她過來的？這是什麼場合？”
“不是不是——今天我們隻是偶遇，她碰巧在那吃飯而已。”
眼看他似生了氣，哪還敢胡說，立刻坦白，好在前面那句沒推翻，但戴鴻深還是皺了眉，凝視手裡的袋子良久...
沉默也良久...
“到半山别墅。”
“啊？小叔你不回家啊？”
...
戴子禦閉嘴。
...
趴在車窗目送戴鴻深走進院子，他還沒想通，小叔平時就算冷漠，但也不喜怒無常啊...
今天什麼情況？
别墅裡一片黑暗，寂寥遍布，無聲無息，直至戴鴻深開門，感應燈全亮，照耀他，追随着他上樓的步伐，不作停留。
二樓最裡間是書房，因為隻有他一個人住，所以沒有門，做開放式處理。
一整面的書櫃加高加寬，滿滿當當，深藍暗紅的波斯地毯延伸至窗下，旁邊放着一台超大的複古留聲機，正對着他。
那下面是個櫃子，帶密碼鎖，有六年沒開啟過。
戴鴻深蹲下身，左臂搭在左膝上，伸出帶着粉紅的右手冷冰冰地輸入密碼，出乎意料得沒多大灰塵。
裡面隻有一樣東西...
外面套着精緻的盒子，看形狀...是把小提琴。
他沒打開，就隻是那麼看着，臉上沒多餘的表情，像思考也像發呆。
許久...
門再次上鎖...連同那個絲絨袋子。
.
越靈雨把小八小九小十全部隔絕在卧室之外，才敢打開梳妝台旁邊的白箱，十一懶洋洋地趴在那裡一動不動，把下面鋪着的洗臉巾換新，又把水盆裡的水倒掉盛上幹淨的。
一系列幅度動作過後，它愣是眼珠都不轉一下。
“十一~”
把它撈進手裡，才終于有點反應，呆呆的，愣了一會，才順着她的小臂纏繞攀爬。
這條暴風雪還小，渾身透着粉，吃一頓飯能頂上好幾天...
又乖又懶，眼睛鼓鼓，沾着無比清澈的愚蠢。
爬了兩圈又不動了，頭搭在越靈雨手上，裝睡。
“十一，你說他會不會加我呢？”
十一用尾巴敷衍地拍兩下她的手肘，表示同意，眼睛卻逐漸開始不聚焦，傻乎乎的...看起來就笨！
輕手輕腳将它放回盒子，抽出兩張紙吸幹小鼠表面的水分，拿小鑷子夾着放在它旁邊...
“别一直睡，記得吃飯。”
外面的大家夥們一直在堅持不懈地抓門，催她出去，吵得頭疼。
...
臉上敷着面膜，盤腿坐在地毯上，一大兩小圍在旁邊，音響循環播放《strawberries and cigarettes》。
越靈雨忽然有點想抽煙...
但是它們在，想想也就罷了。
隻能端點草莓來。
“跟着我好吧~我每天吃的這些東西，你們也能一起吃~”
把穿了衣服的小九摟緊，一點一點地喂，沒有毛的小貓，更要注重保暖。
小八得寸進尺，吃了草莓還不夠，蹬到小十腦袋上趴着，一貓一狗疊羅漢。
手機振動，嗡嗡兩聲...
下一瞬，小九便呈短粗抛物線落到小八旁邊，一臉的懵，還不敢相信自己失寵了。
它太滑，又溜下來，卧在地毯上。
爪爪搭上越靈雨膝蓋，示意她重新抱抱...
後如願。
隻因媽媽心情好。
...
【我打算聖誕節送你一件禮物。】
【？】
【終于找到你了，我當然要感謝你喽~】
【不用】
【用的，你等着就好啦~】
...
“戴..鴻..深..”
小八淘氣，毛茸茸的尾巴掃過支在一旁立櫃下面的矮鏡，撞歪了它的角度，直朝越靈雨而來...
照映出她唇邊的那點笑...
極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