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餐廳，暫時分離，越靈雨擺上笑臉，牽着秦幼宜的手向兩人道别。
然後毫不遲疑地轉身，往樓上去。
戴鴻深的眼神在她裸露的腿上停頓幾秒，後被身邊的人出聲驚擾...
“小叔，你不覺得她們倆很奇怪嗎？尤其是那個姐姐，根本沒她表現出來的那麼友好...”
...
直到眼前的人影在扶梯轉角處不見，他才勉強把視線遷移，放到戴思潼臉上。
隻輕飄飄一眼，也壓迫感十足，明明沒生氣，但就是感覺他兇兇的。
讓戴思潼不由自主地噤了聲...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他看起來好像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上次明明林小葉什麼都沒說，學校裡卻全都知道是她在老師面前告發了我，秦幼宜一下就成了獲勝的受害者，偏偏我幾天沒上學，連解釋的機會都錯過了。”
一提到這事，戴思潼就十分氣不過，林小葉平時就老實，老實人說什麼都是真的...
她倒成賤.人了！
“告發？”
戴鴻深的語氣好輕，還在看着她，雙手放在口袋裡遊刃有餘...似話家常，也似質問...
“所以的确是你造謠生事？”
...
“小叔...”
...
“接下來半年，每個月零花錢減半。”
完全沒情緒的一句話，陳述句，通知。
不容她辯駁。
上次被老師叫家長之後，她以為自己會挨罵，即使當時的情況她完全處于無辜境地，但小叔最讨厭這種丢人現眼的事情發生...
可是他沒有...
送她回家後就徑自離開了...
像是信任她，沒覺得她做錯，她還一度開心好久。
現在看來仿佛不是那樣的...
但她不敢有異議，不甘心也沒辦法...回頭最後掃一眼那兩人消失的轉角，不禁憤恨...
怎麼都過得比她好？
.
越靈雨和秦幼宜到家的時候剛好三點，提着各種包裝袋進屋，擺在客廳的沙發上。
元旦夜的晚餐，終于不再是清湯寡水索然無味，整個一樓都是從廚房飄來的香，飽含煙火氣，生生不息的家的氛圍。
讓她再次感到幸福。
“兩位靓女~呢個系我送你地嘅禮物，笑納笑納~”
秦幼宜自我調節能力強大，不知怎的，沖散了先前的别扭，這會特别讨喜。
“姨夫，你也有哦~快看看我挑的領帶~”
唐瑜兮被她笑得合不攏嘴，捧着手裡的絲巾仔細欣賞...寵溺多到快溢出眼角。
“這孩子是長大了，都知道買禮物了，你看，多漂亮，品味又好~”
...
“估計又是花她姐姐的錢！”
“媽~你又拆我台！”
...
“不過确實是姐姐花的錢。”
語氣還挺傲嬌，仿佛在說：看吧看吧，姐姐的錢都給我花~
一室其樂融融，連帶越靈雨都身心舒展，坐在越堯旁邊的沙發扶手上，雖沒說話，但眉眼輕松帶笑。
“你姐姐這次從莫斯科回來，還給你買了好多東西呢，全放在樓上，一會記得上去拿。”
提到那堆東西，刷的還是戴鴻深的卡...
當天買完當天郵寄，速度要多快有多快，她還沒回國，禮物就先到了。
“姐，都是你一個人挑的嗎？”
這小壞蛋，一肚子鬼主意...
“你一個人居然能在莫斯科待那麼長時間！不會是戀愛了吧！”
...
全家人的注意力齊齊轉移，定到她身上，透着探究和好奇，沒有惡意。
要說惡意，也就秦幼宜有，站在後面幸災樂禍...動作表情都極度浮誇...
“當然沒有了，聽她瞎猜...隻是那裡最近正在下雪，特别漂亮...”
越靈雨幾乎是咬緊了後槽牙在解釋...天知道她使了多大勁才控制住沒瞪她...
但越堯卻對這事上了心，眼裡泛起嚴肅的光，笑意微斂。
“談戀愛了一定要和爸爸說。”
...
不等她答應，小姨又發了話...
“對對對，靈雨，可不要被社會上那些壞男孩騙了。”
唐瑜兮似乎是看出她的無奈和窘迫，停下手裡整理包裝紙的活，不動聲色地給她解圍...
“阿雨也26了，什麼不懂？她一向乖巧聽話，要談戀愛也肯定會先給咱們說的，我們就等着好了。”
空氣有一段時間的安靜，都無了話，這話題到這就算被說死了，秦幼宜自知闖禍，還把姐姐拖進了水，也跟着發蔫，站在沙發靠背後垂頭喪氣。
越靈雨心底猛然湧起一陣悲哀，甚至覺得自己坐在離爸爸這麼近的位置，有些倒黴...
眼下躲都躲不開。
“不行，靈雨，你如果想談戀愛，爸爸幫你安排。”
“你不能自己出去找。”
...
“好的爸爸。”
.
“姐姐...對不起...我隻是開個玩笑，我沒想到會——”
“沒關系。”
“回家去吧。”
晚上八點，車停在秦幼宜的小洋樓門口，照顧她的保姆早在那迎接她，卻遲遲等不到人下車。
“姐姐~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氣...”
“我沒生氣，快回去吧，有人在等你呢。”
她在哭...
越靈雨看見她在哭...
但她實在沒力氣安慰她。
吊着半口火氣，一路飛馳，于八點半栽倒在客廳的地毯上，一蹶不振。
“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她也是會被等的...
隻不過是隻弱智鳥。
“蠢材，唔系寵物店...”
養它這麼長時間，還記不住她，老以為自己是阿貞寵物店的迎賓吉祥物。
貓貓狗狗那三隻，在陽台轉圈你追我趕，不知道玩的什麼勁...她趴在地上，不擡眼也看不見，光聽聲。
突然，小十不玩了，撲通撲通兩下竄到門前左顧右盼，汪汪地叫，一會又來用爪子扒拉她，一會又跑回去沖着門撓。
下一秒，門被敲響。
不輕不重不多不少的三下。
小八和小九也跟着跑過來湊熱鬧，毛茸茸連成一片，幾乎把整個玄關塞滿。
“去！後面去！”
她不耐煩地驅趕。
...
早想到是他。
但仍然驚訝。
戴鴻深還是中午的打扮，站在門口，望她。
越靈雨趕緊把他拉進來，伸手勾住他的脖頸往上一蹦，竄到他身上，兩條腿夾着他的腰，臉湊近他的耳廓，聲音顯得悶悶的。
“你怎麼知道我住幾樓...”
她亦被他抱得緊，略颠了颠，仿佛回到孩童時期。
“我一直在你家樓下，看着你進的電梯，停在了頂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