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希瑟坐在禮堂吃早飯。旁邊的黛安用手肘戳了戳他,低聲問:
“馬爾福怎麼回事?”
她越過長長的餐桌看向側方的那堆人,馬爾福正和身邊的人說着什麼,時不時用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着她。
“誰知道呢。”除了她媽媽頂替了馬爾福爸爸董事的位置以外,她想不出來還有别的地方得罪了這位學弟。
眼看着馬爾福已經帶着人走了過來,希瑟在心裡歎了口氣,沒想到救世主的待遇還能發生在她身上。她惹過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她不想和英國這邊的純血家族鬧矛盾,更不想和“斯内普最喜歡的學生”在明面上作對。
“喂,波特!”斯萊特林的女生潘西·帕金森尖叫起來,因為她忽然注意到走到禮堂門口的哈利,“波特!攝魂怪來了,波特!嗚嗚嗚!”
謝謝你!哈利!果然,馬爾福被轉移了注意,立刻放下了她這邊,轉而去找救世主的茬。
他表演着哈利在火車上暈倒的樣子,她很想建議馬爾福加入學校的戲劇社團,因為他的表演天賦真的很不錯。希瑟本來想笑的,然後意識到自己也是被吓暈的一員後,默默地低下頭繼續吃早餐。
上午的變形課上,他們開始學轉換咒,它可以将兩種物體相互轉換。弗利維教授站在高高的書堆上,指揮他們去拿教室裡的物品。希瑟把一隻蝴蝶結變成了一把鋒利的剪刀,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用,但她覺得自己厲害極了,她在想象力這方面一向很有天賦。
下午是她這學期第一堂黑魔法防禦術課。盧平教授還是衣衫褴褛的樣子,但氣色比之前好多了,看來霍格沃茨夥食不錯。他帶着淡淡的、和氣的微笑,帶大家去了教工休息室。房間裡有個舊衣櫃,一靠近它就劇烈抖動起來。盧平走的是實踐教學這一路線,這讓希瑟想起了上學期的洛哈特小精靈事件。她不禁捏緊了魔杖,離遠了一些。
“用不着擔心,”盧平教授看到幾個同學驚得直往後跳,便心平氣和地說,“裡面有一隻博格特。”他向大家解釋,博格特會變成你害怕的東西,擊退他的咒語簡單但需要強大的意志。
盧平帶着大家練了幾遍咒語後,所有人都興緻沖沖地排好隊。第一個上去的是格蘭芬多的考邁克·麥克拉根,他的博格特變成了一把搖搖欲墜的光輪2000。“Riddikulus!”考邁克喊道。
那把光輪2000啪!地一聲,變成了一把紮着蝴蝶結緞帶的火/弩箭。
這之後每個人都試了一遍,黛安的博格特是一枚生鏽的家族徽章,卡特家族的那兩隻交頸天鵝像是被折斷了羽翼。憐子的博格特是一隻他們從未見過的,長着紅鼻子的紅臉妖怪(天狗)。
希瑟可能是在場學生中唯一一個見過博格特的人。舒爾茨醫生在那場魔力暴動後為了了解她的内心,特地找了一隻給她。
那時她看見的是滿地的斷/肢殘/骸和血迹,而繼父那顆沾滿碎肉的頭顱正朝着她的方向,直勾勾地盯着她,眼中的欲/望之色還未完全褪去。
希瑟不帶期待地走上前,她以為自己會重溫那次血腥的場景,可那隻博格特——
變成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她自己,另一個穿着絲綢睡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撫摸着她的臉頰。那是蒙特涅·蓋奇。他們看上去親如父女。
“父親——”她聽見自己用一種天真到有些矯揉造作的聲音喚道。
“Riddikulus!”她不願再多看這場景一秒,毅然決然地念下魔咒。
啪!
就像是那日的爆炸場景重現一般,那隻博格特,變成了一地碎肉殘骸。
希瑟怔住。
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直到下課,她忽略盧平關心學生的眼神,黛安和憐子想找她聊聊天的時候,她低着頭跑出了房間。
如果舒爾茨醫生在這裡,她一定會很高興,因為希瑟終于明白了一直以來她所困擾,厭惡和畏懼的是什麼。
很小的時候,宴會上帶着面具的熟人誘騙她替他自渎,旅行中遇到的船員對待她像是揉捏一個派。她對自己身體産生的陌生反應感到困惑,同時内心強烈的抗拒讓她的魔力越發不穩定。熟人的器官永遠保持了軟綿,船員被突然掀起的駭浪卷入海中,屍骨無存。
10歲的她遇到了蒙特涅·蓋奇,那個男人一副文質彬彬的和善長輩的模樣,但他的行為比其他人更惡劣無恥。
他會當衆捏住希瑟的腳踝,手指藏在她長長的裙擺下活動;他會貼近她的耳朵,在外人看來是繼父對繼女友善的囑咐,而他說的卻是“甜心,為了我把頭發染成金色吧?爸爸會更愛你的”;他會為了表現親昵用他的額頭貼上希瑟的額頭摩擦,那張放大的帶着陶醉的臉至今都令她作嘔
......
沒人相信她的話。
她想到了小時候那些人對待自己後的意外。魔力暴動會随着小巫師的成長逐漸穩定,或許隻是差一個契機,一種讓她經曆那麼多後也無法忍受的行為。
那天伊芙琳去拜訪友人,蒙特涅·蓋奇的孩子在莊園的花園裡玩耍。她穿上了自己最喜歡的那條蕾絲小裙子,留在卧室裡等待着蓋奇的到來。她知道,蓋奇是絕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
之後的一切和她預料的一樣,蓋奇按捺不住他的欲望,闖進了她的卧室。
白鴿被那兇惡的兀鹫撲獵,在被吞食入腹的前一秒,兀鹫就被炸成了碎肉。
希瑟從未對那場魔力暴動造成的後果感到愧疚和不安,因為那不是意外,是謀殺。這才是事情的真相。
而她害怕身體在那種情況下也無法克制的快意,更厭惡自己最終選擇利用這具身體去消除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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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室友們真的很好,憐子和黛安連晚飯都沒吃就跑出來找希瑟,最後發現她已經回到了寝室。隻是那床簾拉得死死的,她們對視一眼,隻好暫時放下找她談心的想法。
第二天的魔藥課上,希瑟罕見地弄錯了步驟,提前加入了毒牙天竺葵,淡黃色的藥劑在坩埚裡迅速地冒起泡,她手忙腳亂地從自己的藥箱裡拿出一瓶蜂蜜往裡面滴了兩滴,這才讓藥劑鎮定下來。
下課時她拿着那份黃中發黑的生骨靈交上去,斯内普接過檢查,然後掃了她一眼,她差點哭了出來。
如果是平時,她會覺得斯内普的失望代表對自己有期待,她隻需要下次做得更好。可此時她正心煩意亂,這加深了她的自我厭惡。
她一會兒把一切錯誤歸咎于自己,一會兒又憤世嫉俗地埋怨命運的不公。
她幾乎是倉惶地逃回了斯萊特林的休息室,試圖像之前那樣躲在自己的被窩中。可她卻看見馬爾福正拿着一份舊報紙,克拉布和高爾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