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瑟認真地提問:“助教的薪水高嗎?”
斯内普罕見且短暫地沉默了一下,然後說:“……比教授的薪水低,但相比其他學校更高。”
“能像教授一樣住在城堡裡嗎?”
“休伯特小姐。”斯内普的眉毛擰在一起,壓抑着隐隐的惱怒,“這些問題對你來說并沒有意義——”
“這些因素影響我的未來規劃,拜托了,先生。”她溫和地解釋道,“離我們的面談結束還有三分鐘。”
斯内普盯着她,但凜若冰霜的表情無法唬住眼前的少女,于是他慢吞吞地開口:“一般來說,助教不會住在城堡裡,但教職工房間可以用于小憩。”
“我明白了,謝謝您的耐心解答。”
接收到斯内普“你可以離開了”的示意後,希瑟離開了房間。
兩周後所有學生的面談結束,她在閑暇時找斯内普請教了複習時發現的新問題:關于增智劑裡兩次加入的犰狳膽汁的劑量。她拿出三瓶藥劑放在桌上,“我嘗試過不同劑量,黃色的是第一次加入劑量大于第二次,兩瓶紫色分别是等于和小于,更早版本的教材上寫着它的顔色還有白色和綠色,這把我弄糊塗了。”
“影響顔色的不是犰狳膽汁,休伯特。”斯内普用低沉的聲音講授道,“而是聖甲蟲,作為普遍的魔藥材料在二十年前已經銷聲匿迹,目前大部分的聖甲蟲都是培育的品種,這也是教材修訂的原因。”
“原來如此……”
斯内普拿起那瓶黃色的藥劑輕輕搖晃,透過蠟燭的光凝視其中波動的液體。希瑟看向瓶子,又分了心,目光忍不住落在那些握着瓶身的手指上。他的骨節分明,骨與骨相間的突起似崎岖的山巒,她能想象到它們爆發時會多麼有力,像咬住獵物的毒蛇一樣掐住不放;它們顫動時會多麼激烈,翻攪着驚濤駭浪撞擊暗礁。
斯内普放下了瓶子,她迅速收回那些朦胧發散的思緒。
“你加了幾片姜根?”
“第一次是兩片,用的是您的配方,教授。”
“那麼代表你第一次加入的犰狳膽汁太多,我的建議是兩次差距控制在半勺内。”
在斯内普的解釋下終于弄懂了這個困擾了她幾天的問題,頓時感覺神清氣爽。希瑟表達了她的真誠感謝,離開時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小店,于是從包裡找到一張名片遞給他:“或許您會有興趣。如果有意出一些收藏,同樣會給你滿意的價格。”
斯内普擡頭看向希瑟,目光從她的臉移向她的手。他忽然注意到,随着她伸手的動作,從袖中露出一截蒼白的手腕,内側皮膚近乎透明,薄薄地透出幾縷交錯的青紫色陰翳。她的手腕極為纖細,像天鵝優美的脖頸,或是某種柔軟的水生植物,輕易地就能折斷。
微妙的情緒徘徊流動,斯内普張開手,用兩根手指抽走了名片。
“期待您的光顧。”希瑟笑了笑。
他避開了那個令人不安的明麗笑容。
這段時間,五年級和七年級同學中間的黑市交易十分興隆,交易的都是些可以讓人集中精力、提神醒腦、保持清醒的東西。希瑟一邊複習,私下還熬制了大量的緩和劑和酣睡劑,忙得不可開交。因為沒有相關證書,她做的魔藥還不能放進店裡售賣,學生之間一品脫7加隆的交易價格比市面上要低,但這也讓她小賺了一筆。
周五在禮堂吃早餐的時候,希瑟正苦記着天文學筆記,被仔仔送來的信砸了頭。“哎,等等,我還在忙呢。”她按住不停啄紙的仔仔,小聲的念道,“有火山的是木衛一,歐羅巴被冰覆蓋,最大的衛星是木衛三……停下,仔仔!”
她隻好中斷放下手裡的筆記,把那封信先拆開,是格雷先生寄來的信。
[巴蒂·克勞奇先生昨夜在霍格沃茨失蹤,失蹤前有重要的事情要提醒鄧布利多,德姆斯特朗的勇士被襲擊,萬事小心。]
她收起信,各種思緒和猜測扭結一塊。克勞奇的病來得突然,自十一月起便沒有露面,可他卻一次兩次地偷跑到霍格沃茨。第一次他闖進了斯内普的辦公室,四個月後又突然跑來找鄧布利多,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或者——那所謂的疾病是人為的。這個想法一閃而過,她匆匆喝完紅茶,向圖書館快速走去。
她在報刊區翻找着之前的幾期《預言家日報》,找到了克勞奇先生的助理珀西的采訪。克勞奇定期派貓頭鷹送來指示,珀西并沒有見到他本人,但字迹可以模仿僞造,或者用魔咒逼迫他寫下指示。昨晚他逃了出來,找鄧布利多求救,不,不隻是求救,他想做的是提醒,這很有可能代表他知道藏在霍格沃茨裡的人是誰。霍格沃茨的場地無法幻影移形,他的失蹤或許和那個人有關……
她在本子上記下自己的推理,寫到這兒卻斷了思路。
唉,希瑟收起羽毛筆,微歎了口氣。太讨厭了,每年神秘人都要直接或間接來霍格沃茨制造麻煩,給小巫師們造成了多少困擾。真擔心下個月的o.w.l考試,還有兩年後她能拿幾個O畢業,希瑟憂心忡忡地想着。
當晚,希瑟做了一個關于魔藥學隻得了E被斯内普教授拒之門外的噩夢。
(嗚嗚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