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謎語，告訴我，誰是那個＂必須見到的人＂？”

“……我過去的心理醫生，這個詞也許對您來說陌生。但她是阿茲卡班越獄事件的受害者之一。”

斯内普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我可以帶你進去，明天就能安排好，但是你們之間的對話需要完全透明。”

“對您，還是對鄧布利多？”

“沒有區别。”

希瑟思考了一會，答應了這個條件。

“我想，我還欠您一聲道歉。我很抱歉，先生，為所有的事。”

“我不想接受它，但那就會變得沒完沒了，不是嗎？”

“說得好像我是什麼不講道理的小孩——您當然可以拒絕了。”

……

此刻這樣平常的對話，對希瑟來說也是幸福的。回到盧瓦爾河谷的那些日子，當她喘不過氣時總會想到斯内普，那些珍貴的記憶被藏在一個小角落，就像一個取之不盡的糖果罐。她為下一秒契約的解除做好了準備，但每一個醒來的早晨，她都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她不敢确定這代表着什麼。

她忽然站起身，說：“天很晚了，我還得去找新的旅館度過今夜。”

“旅館。”斯内普皺着眉，“你自己的家呢？”

“我不能回去，那會帶來很多麻煩。”

“你倒不怕帶給我麻煩。”他揚起頭瞥了她一眼。

“不會有下一次了。”希瑟這麼說着，望向他，眸中流露出不舍，“如果我不做那些多餘的事，是不是會完全不同？至少，我還可以繼續叫您＂教授＂。”

“隻是一個稱呼。”他平靜地說，“稱呼毫無意義。”

她上前兩步，半跪在扶手椅的一側。香水的氣味随着她的動作緩緩散開，茉莉的清新和橙花淡甜的香氣一下子環繞了他。

“對您來說，我也毫無意義嗎？”

說話的氣息呼在斯内普的頸側。爐火的烘烤下，他感受到一陣帶着暖意的悸動。

他沒有回答，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那扇小窗戶前。飛卷的雪花簌簌地拍在窗上，寒風從邊緣的一處裂縫中漏進了屋。

半晌，他說：“你追尋的隻是大腦創造出的一個幻影，那不是真實的我，我同情你毫無意義的情感。”

希瑟攥緊了手，語調尖銳：“誰才更需要被同情？你既不願意把我交給鳳凰社，也沒有解除契約，你連自己想要什麼都一無所知。”

“我很清楚想要的是什麼。”斯内普轉頭對她厲聲說，“你根本沒資格指責我。說到契約，休伯特，是你濫用條約鑽了空子。你害怕面對後果，所以一聲不吭地逃走；你不想承擔責任，于是期待我去解除契約，好把自己僞裝成受害者。你不是無畏，是太過懦弱。”

他的話獨斷卻一針見血，将事實毫不留情地戳破。斯内普比她以為的更了解她糟糕的一面。

而她明知道今晚的時光有多珍貴，卻還是浪費在争吵上。那些任由情緒支配的語言是肆虐的毒棘，将他們都刺得血涔涔。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呢？

希瑟面色難堪地從地闆上站了起來。

“您說得沒錯，我的确膽小。可有關契約，并不是您所認為的那樣。我情願成為那個被丢掉的人，如果您認為這是沒有擔當的表現也無可反駁。但是在我心中，您永遠不該是被舍棄的一方。”她的聲音低低的，卻很認真。

“請别曲解我的感受，您遠配得上比它更好的東西。”

她沒有期待斯内普對這番話的回應，隻是走過去，在他的身邊立定，透過窗簾向外望，一窗之隔的世界白茫茫一片。裂縫中透進的風吹在希瑟的頸側，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她側過身，擡手用手背碰了碰斯内普的臉。在貼上去的一瞬，他迅速捏住她的手腕，低聲逼問：“你想幹什麼？”

“外面真冷，先生。”希瑟試着晃動了一下手，斯内普将她抓得更緊了。于是她借力墊起腳尖，距離變得更加親密。

“今晚讓我留在這兒，好不好？還是說，您真的讨厭我了？”

耳邊的軟語讓斯内普身體一僵。希瑟·休伯特的氣味、體溫和觸感都近在咫尺，他心中警鐘當當作響，提醒他正陷入危險的漩渦之中。

理智一時占了上風，他深深喘出一口氣，說：“我不認為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

“那就是讨厭了？”希瑟輕咬着嘴唇，似乎很苦惱的樣子。

她偏過頭注視着他，琥珀色的眼睛中閃爍着靡麗冶豔的光。她輕聲問道：

“ I’m curious……what is the worst thing you could do to me, Professor?”

理智的弦在這一刻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