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過去的意外。”希瑟回答道。她緊繃着的身體緩緩放松，不像剛才那樣緊張了。

“沒有永恒的敵人，利益才是最為重要的，現在的蓋奇家族做出了正确選擇。其實，我個人十分感激黑魔王，替我們殺死了兩個家族之間握手言和的……阻礙。”說到這兒，她輕輕地笑了笑，“也許，一直以來，蓋奇家族的其他人也是這樣的想法呢。”

馬爾福看着她溫和又毫無顧忌沉浸在自己思維的神态，心底莫名竄上一股寒意，祖先遺傳的趨利避害的天賦提醒他該岔開話題，于是他問到另一個關鍵：“但在黑魔王之前，你先讓它在翻倒巷流通了？”

希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這很奇怪嗎？每樣合法的魔藥，都需要經過藥劑師協會的三次臨床試驗才能上市。同樣，我也需要試藥的人，才能保證魔藥保證安全有效。索瑪不能交給協會檢查，更不可能混進藥店裡引來魔法部的懷疑。翻倒巷是最好的實驗地點，如果魔藥出了差錯，那裡的人可不會輕易放過賣家，如果魔藥令人滿意，他們還會回來的。”

“不過我沒想到，會是馬爾福先生找上門來。”她盯着馬爾福，小心翼翼地問，“我的魔藥出了任何問題嗎？”

馬爾福露出假笑：“不，沒有，它們很好。你是怎麼做出這樣的魔藥？我想知道索瑪的配方。”

“你得準備一張長長的羊皮紙才能記下。”希瑟說。

她的面前憑空出現兩張如她所說的長羊皮紙和一張羽毛筆。

“一份龍爪粉，一滴哭蜜蜂蜜，三滴石榴汁——”

希瑟突然僵滞在那，默念的聲音戛然而止。“我……”她的眼眸微微顫動，茫然混着掙紮凝在她的臉上。

随着神智的恢複，她摔開筆站了起來，視線唰的移到馬爾福身上，問：“吐真劑？”

馬爾福看上去很失望。

“隻差一點。”他可惜地說，随即慢悠悠地抽出魔杖恐吓，“識相些，鑽心咒的滋味可不好受。現在，撿起筆繼續。”

希瑟盯着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輕聲笑起來，透着幾分倨傲。

“我終于明白，黑魔王招募我們這些新人，是因為你們已經沒用了啊。”

“砰——”一道魔咒擊中希瑟的左肩，咒語的威力把她撞得向後飛去，中途還絆倒了椅子。尖銳的疼痛蔓延在肩頭，她臉色蒼白，吃痛地捂着傷口，那裡已經滲出了血，每一次呼吸都加重疼痛。她的骨頭大概是碎了。

馬爾福站在原地，面露兇光，惡聲惡氣地說：“如果你不願意寫，另一隻手也沒留下的必要了。”

地牢裡安靜得隻剩下沉重的呼吸聲。半響，希瑟費力地撐着胳膊在地上匍匐前行，那隻是很短的距離，卻用盡她所有的力氣。她顫抖着伸出右手，重新将羽毛筆抓緊手中。

盧修斯·馬爾福剛走進房間，克拉布就從座位上站起來，急切問起怎麼樣了。

“事情在我們掌控之中。别着急，還需要好好檢查一遍，專業的事就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吧。”

“如果你指的是斯内普，他現在就在莊園裡，正向黑魔王彙報呢。”艾弗裡說，“加格森說他來了有一陣子，應該快結束了。”

他點點頭。

——————

彙報完的斯内普鞠了一躬，轉身離開客廳。門廳處，喬比出現在他面前，帶他進入二樓的書房。

馬爾福正坐在一張考究的辦公桌後，請他也坐下。

“我正想找你。”斯内普難得主動地開口道，“之前托一些藥店的熟人幫忙，找到了有關索瑪配方的線索。不過……”

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那張長羊皮紙。“看起來你比我先一步找到了。”

“啊，沒錯。我就知道，你能認出它的不尋常。”馬爾福看上去心情不錯，“這麼說，你也認為這個配方是真的？”

斯内普拿起紙看了一會兒，說：“這和我獲得的線索有不少重合的地方，總體看來也沒什麼問題。”

“這個配方真的有那麼複雜嗎？如果是你，你有多少把握能釀造出來？”

斯内普的表情冷了下來，“盧修斯，即使作為朋友，最近你拜托的事情也有些太多了。在我需要兼顧霍格沃茨的課務雜事、鳳凰社和這邊的事務、對德拉科另外關照的同時，還要作為你們的私人藥劑師嗎？”

“不、不，請别誤會，我隻是想确認那個女孩是否在說謊。說什麼\"就算有這個配方也做不出這麼好的魔藥\"——”

“女孩？”斯内普打斷了他的話，“你們還把人抓到了？”

“沒錯，見到她的時候我也有些驚訝，誰能想到，索瑪的制作人會是這麼年輕的女巫。她是霍格沃茨的前學生，我想你應該也記得她，希瑟·休伯特。”

“啊，是的，我記得她。”斯内普回憶了一會兒，然後懶洋洋地說，“在魔藥方面有些天賦，不過有些過于天真，很容易驕傲自滿，一點小小的成就也會讓她忘了形。”

馬爾福想起了剛才希瑟的态度。那樣一副柔和外表的小女孩，吐出來的字竟格外刻薄。

“不錯，不錯。”他感同身受地點點頭。

“你是怎麼拿到配方的？”斯内普突然問，“以我對她的了解，她并不像會乖乖服從命令的人。”

“我麼？我好像弄斷了她的肩膀——哦，也可能是鎖骨。骨頭和血肉碎成一團，我也沒看仔細……”

桌下，斯内普的拳頭不由自主地攥緊。

馬爾福還在繼續：“這之前，穆爾塞伯他們用了什麼咒語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以我對他們的了解，也許有鑽心咒吧。”

“她需要治療。”

“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開始關心别人了？”

“需要索瑪的人不是我。”他的語氣中透着細微的譏諷，“如果你們還需要她制作魔藥，就該知道一雙穩定的手有多麼重要。你們誰有治療師的經驗嗎？還是認為靠一個家養小精靈就能解決一切？”

盧修斯歎了一口氣，他後知後覺自己剛才的沖動，失意道：“看來我不得不再拜托你一次了，喬比會帶你過去。”

斯内普站起身。

“——在離開前，西弗勒斯，我得告訴你一件事。”

聽着盧修斯的講述，他從面無表情漸漸皺起了眉。

“盧修斯，我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盡管是在馬爾福的書房，斯内普也下意識壓低了聲音，“如果索瑪本該屬于黑魔王，你犯下的是欺瞞黑魔王的大罪。”

“我當然清楚！但事已至此——沒有别的方法了。”馬爾福緊盯着他的眼睛，像是逼迫他表态，“西弗勒斯，就算是我拜托你的最後一件事。我和西茜都是你的老朋友，一直以來，我們互相關照，德拉科也經常在寄回家的信裡提到你，說你是他在霍格沃茨最敬重的老師。我知道，你是值得信賴的。你會替我們保守秘密的，對麼？”

斯内普沒有說話，似乎在沉思這段開誠布公的話語。

最終，他開了口：“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