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去畫展前,先去了一間當地富有盛譽的海産店,各種新鮮飽滿的海鮮,讓陸和衍吃的不意樂乎。
隻見楚淮那雙骨節分明,簽過無數商業合同的手,正在撥蝦。他任勞任怨的将桌上的蝦蟹都撥好,堆成了一座小山。
陸和衍一邊吃,一邊閒聊。
陸和衍咬着筷子問:“你怎麼會突然約我去畫展?”
楚淮手指飛快的擺弄着蝦殼,像把精密的手術刀,凡經過之處,堅硬的殼紛紛落下,隻剩下白嫩的肉,陸和衍看花了眼,忍不住稱讚了幾句。
“因為有些在意的畫。”
陸和衍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究竟是什麼用的畫才能讓楚淮感到在意。要知道,他可是諾爾斯商會長,富可敵國,錢可是多到比銀河還寬闊,能得到他關心的必定非凡品。
陸和衍越來越感到好奇了。
楚淮吃飯的樣子很斯文,舉手投足都十分優雅得體,硬是把路邊的小店,吃出了米奇林餐廳的味道。
楚淮放下筷子道:“我一直以為你不喜歡吃東西。”
陸和衍道:“很多人都這樣覺得,但我隻是很容易忘記吃飯,再加上對食物又不是特别有慾望,所以造成了這種錯覺。”
楚淮挑了眉,語氣不明道:“這可不是個好習慣。”
陸和衍無奈道:“沒辦法,工作室裡隻有營養劑,那口感實在太惡心,我吃不下去。”
楚淮問道:“那你同事或朋友呢?不會問?”
陸和衍心虛回道:“之前有人進來問過,每次都因為我在忙,所以我都沒有聽到。”
其實是直接朝對方大吼,貌似還丢了東西過去。
陸和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待在辦公室的時間也不多,他們有時留食物給我,直到冷掉了我才注意到。”
楚淮心裡歎了口氣,這糟糕的習慣,還會挑食,再加上外人的縱容,簡直把身體糟蹋透了。他腦中訂定了幾份計劃,然後狀似不經意的開口:“你對朋友的定義怎麼看?”
出乎意料的,陸和衍楞了一下,停下了筷子,認真的思考了這個問題,猶豫了很久才回答道:“朋友……彼此互相契合,給與幫助,能在最難過的時候,給你安慰……是這樣吧。”
建立起一段穩定的關系,不論是親情、友情、愛情,都需要耗費他非常多的勇氣和力氣,陸和衍自幼感情便淡薄,所以很難表現出跟他人一樣鮮活的情緒和表現。
語音剛落,楚淮問道:“那……陸先生,您看我有符合您的交友标準嗎。”
陸和衍面露詫異,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
為什麼突然要将人與人的關系做定義?
不論愛恨,過好自己生活不就好了嗎。親情、愛情亦或是友情都并非必需品,沒有它們也能活着。
果然還是機器人最好,隻需按照指令和程序,行走在既定軌道上,不會偏離和背叛,也沒有彎彎繞繞的心思,是最忠誠的朋友。
陸和衍道:“楚會長,我不理解,你為什麼想當我朋友。我既沒錢也沒權,個性也說不上有趣,身上還有一堆問題。你貴為諾爾斯商會長,應該多得是朋友,何必與我糾纏呢?”
楚淮遞紙巾給他擦嘴巴,道:“這需要什麼原因嗎,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想成為你朋友。帶你到處玩,一起吃美食。”他語罷不再說話,深邃的眼中帶着盈盈笑意。
陸和衍大概明白了,人生在世不過一句我喜歡。他道:“你真奇怪。不過,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們可以當朋友。”
楚淮嘴角仍帶着尚未消散的笑意,道:“謝謝,我很開心。”
不知是不是錯覺,陸和衍發現他臉上的表情似乎更真誠深刻了。他猜想自己身上或許有讓楚淮欣賞的商業特質。
對話有些沒頭沒尾,也有些像小孩之間的玩笑話,但兩人異常的認真。
畫展于河星美術館舉辦,如同楚淮所說,不是什麼正經場合,反而更多的是美術生跟年輕人。
入目之處皆是人,一旁還有小吃攤的吆喝聲此起彼落。
微風徐徐吹來,樹葉發出沙沙聲。
陸和衍和楚淮走在人走中,漫步在林蔭路上,成為了熙熙攘攘的其中一員。閒散而優先的午後,似乎将所有平凡的東西,都變成了不平凡。
冷冰冰的機器人們,站在一旁,用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交談。聽到後,陸和衍雙眼放光,像去到玩具店的小孩,興奮的想加入機器人們的聊天。
楚淮隻要一分神,陸和衍便會不見,像脫疆的野馬,攔都攔不住。他語帶無奈,伸手将他拉住,道:“小陸,你别到處亂跑。”
這時有兩個男生擋在了陸和衍面前,他沒注意到,差點撞上,楚淮連忙将他拉到懷裡。
楚淮問道:“沒事吧?”
陸和衍猛然撞上堅硬的胸膛,被紮實的懷抱包圍。
楚淮看着那兩個帶着目的性的男人,笑的比平常都還溫柔燦爛,道:“請問兩位先生有什麼事嗎?”
其中一人想開口講話,卻被另一人攔住,道:“不好意思,認錯人。”
“不是……幹嘛啊,你不是喜歡嗎?”
“你沒看出來他們倆是一對嗎?”
兩人一邊争吵,一邊漸行漸遠。
陸和衍尚未反應過來,人就跑了。
一對,是指情侶?外人是這樣看的?
陸和衍客觀的端詳了下他們的姿勢。
确實挺像。
楚淮面色陰郁,恨不得把陸和衍藏起來。
自十六歲的一見鐘情開始,他就一直在追逐少年的身影。如今已九年,感情已經成了執着。面對心靈早已成熟,外表也不再稚嫩的他,非但沒有澆熄他胸膛中的這份滾燙,反而燃燒的更加旺盛。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愛意已根深葉茂,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