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不會再害人了。
我殘軀一具,隻能做到這樣了。
隻是……
“先生!你怎麼還不跟上來?”他不合時宜的又想起了安逸舒适的舊回憶,面前卻隻有哭得稀裡嘩啦,喘不過氣,正受着天道桎梏的宣钰。
玄豫咬咬牙,十指向内,硬生生将自己剩餘半個靈體撕開,血液像線一樣,一道一道地延伸出去,将鬼市中大大小小的鬼全部縛住。
衆鬼嘗着這絲血腥味,呆呆地擡頭看向主殿的地方。
玄豫兩手合攏,血線順着他的手将每隻鬼都縛緊了,他像個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手裡緊緊抓着線。
既然這偌大的鬼市就是個囚籠,我是被這囚籠困住的獄卒,那我與他們共生好像也沒什麼不對。
他逐漸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五感都沉在衆鬼爛泥一般的身體中,除了黑還是黑,空無一物,他看不見,聽不見,聞不到,說不出,觸不到。隻憑借宣钰那裡的半個靈體知道自己應該是還活着,就無聲地在心裡說道:
“别哭。”
他從未如此安慰過誰,頭一次用這樣的話來安慰人,卻無從得知這話有幾分效力,好不好用,那個跟他的兩隻小老虎小時候都很像的孩子有沒有哭。
如果他看得到就會知道這話明顯起了反作用。
宣钰像是被碰到了開關,慢慢地找回來身體的主動權,嘴裡都是他剛剛想掙脫玄豫的術法被他撕出來的血。
他先是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找回了聲音,嘶啞的,不顧一切的,用盡全力地叫了起來。
衆鬼感受到了半成品的玄武的召喚,一同張着嘴,發出了尖銳,痛苦,無能為力的号叫。
那時,萬鬼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