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青梧伸着懶腰,一出門就看到白纨端坐在院中,手邊有一張材質特别的請帖。
暗金的顔色,摸起來觸手生寒。
“玄鐵,鬼市送來的東西?”雲青梧捏着請帖翻來翻去的看了看,“這什麼東西?”
“鬼市重修,明夜開市。”白纨看着手上的文書,仔細地檢閱着自己寫下來的每一段,對于請帖的事他沒有多說什麼。
“小宣邀我們去?”雲青梧說着懶洋洋地看了看請帖,“‘邀夢官大人與青龍主同行’……”
“小宣怎麼知道你在我這兒?還讓你跟我同行,那陛下呢?你要讓他做空巢老人?”雲青梧說着怪笑了起來,看着白纨複雜的臉色,覺得他這個兄弟逗起來是真好玩。
白纨瞥了他一眼,神色複雜地低下頭,繼續看着那些文書,隻是随便解釋了一句:“陛下不閑,鬼市開市不算什麼大事,陛下無需到場。”
所以像玄武這樣的講究人寫請帖的時候不會憑着自己的喜好随便安排誰和誰一同。給陛下的帖子總是單獨的。
陛下大多數時間都會選擇不去,這一次,直到白纨看見那個一席紫衫,鶴立雞群的身影之前他都覺得陛下不會來。
雲青梧看着遠處站姿如松的陛下,摸了摸鳳凰的毛,戳了戳白纨。
“诶!你不是說陛下不回來嗎?那這是什麼?”
白纨沒理會他,用力把他勾着自己肩膀的手拍下,向陛下那邊走去。
雲青梧撅着嘴,嘟嘟囔囔:“見色忘友。”
他正說着,突然有人從身後拍了他一下:“誰是色?小青龍,你舌頭不想要了?”
鳳凰看着來人,肉眼可見的激動,猛地扇了扇翅膀,飛到她肩頭,親昵地蹭着。
卻丹帶着笑,塗過丹蔻的指甲帶着自然而然的風情,她輕輕摸了摸鳳凰的羽毛,伸手攏了一下,讓鳳凰更貼近她了一些。
雲青梧呆滞地站在那裡,感覺自己遭到了感情上的背叛。
“我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她那麼黏你。”
“不用有情緒,姑娘當然是更親近姑娘,你是姑娘嗎?”卻丹捂着嘴,鳳眼微挑,看向雲青梧時帶着幾分調侃。
雲青梧再一次被噎住,指着卻丹的手揚了又揚,最終說不出什麼話來噎這個老不要臉的女人,哼了一聲,轉頭去找他在鬼市的朋友。
“卻仙主。”宣钰疏離冷淡地向卻丹行了一禮。
“宣先生。”卻丹調整了一下姿勢,讓鳳凰在自己肩上站得更穩,然後才拱手回禮,“久聞宣先生以一己之力平定鬼市,鎮壓百鬼,功績顯赫啊~”
宣钰聞言微微皺眉:“不是我。是……”
“诶~先生何必推脫呢?功勞這種東西,自己擔下就好了,何必去管已經不存在的?”卻丹說着這樣的話依舊是笑着的模樣,看得宣钰越發不适,總覺得卻仙主不像他記憶裡那樣仙姿凜然,連帶着眉心也越鎖越緊。
“卻仙主恐怕誤會了什麼,玄先生就是辭世,也是鬼市的主人,是我的長輩,你這樣的說法是在踩鬼市的臉面,恕我不能以對待長輩的方式待你。”
他這一番話說的帶了些火氣,卻丹聽着倒也沒生氣,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初生牛犢,火氣重些也無妨,我這般說也沒别的意思,隻是死了的,總歸沒有活着的值錢。”
她說着略過宣钰的反應,帶着鳳凰轉而去與其他人聊些閑話。
宣钰在後面皺着眉,瘋狂在腦海裡回憶與卻丹有關的諸多事,怎麼樣都想不起來卻丹是這樣一個乖張放肆的性格。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這種不一緻的感覺甚至讓他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問題。
“你沒記錯什麼。但都是很久前的事了。”
宣钰回頭,看見陛下帶着白纨慢慢地走過來,話雖然是對着他說的,眼睛卻看卻丹的方向。
宣钰一時沒明白陛下說的是什麼意思,更加困惑地看着卻丹的方向。
她紅衣灼灼,站在那裡如同開到了極緻的牡丹,豔麗得無以複加,在她身邊,其餘一切都好像失去了顔色。
“卻姨的師傅有過一個孩子,那孩子從小便交由卻姨管教,跟卻姨最是親近,也是卻姨最在乎的人。之後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個孩子就夭折了,按朱雀一族的年齡來算,他還沒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