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纨看着卻丹與其他人嬉笑如常，就多說了幾句給宣钰解釋。

“自那之後卻姨始終有些難以釋懷，脾氣也就壞了些。”

宣钰沒再說什麼，三人剛剛經曆了同一個人的離世，實在是沒什麼符合氣氛的話可說，陛下也沒興趣同誰寒暄，随意找了個理由，要了一個雅間就帶着白纨離開了人群。

“不對。”雅間的門關上，陛下輕輕扣着桌面，眉心微蹙。

白纨看着陛下，跟着陛下的聲音腦中急速回想原先的事情。

“青龍成親，結果被人設了套，半條命又掉了一半。你當時追回來的那個東西，陰陽簿上沒查出來名字。”

“但臉是蘇赭的。”白纨微微皺眉，他翻過凡人命數，蘇赭已經死了，陛下為了以防萬一，當時也把蘇赭的名字從陰簿上劃掉了。

陛下慢慢地扣着桌面，“嗯”了一聲。

他們都沒再繼續提有關青龍的事，因為他們都清楚，隻是一個蘇赭，區區凡人，怎麼可能抓得住統領一方的青龍主？

這背後一定是有人在操控，不然白纨和陛下不會預料不到。

可是，影響他們對于命數的感知，這已經到了天上人才有的水平，但是天上人已經罰過雲青梧一次，他不會以同樣的理由再罰第二次。這背後的人如果不是祂，哪又會是誰？

白纨隻知道無論是誰，都不适合去深究什麼了。

“玄先生這一次鬼市崩解也有些怪異。”白纨敲了敲桌面，杯中茶水被凝成冰，任由白纨操控。

冰塊在半空中結成了鬼市的沙盤，沙盤的角落有一處裂痕，對應鬼市的裂隙。裂隙時不時的張大，一些東西就從裡面蹿出來然後被最外面薄如蟬翼的一層冰膜兜住，被其中的冰刃盡數斬殺。

鬼市大概也是這個樣子的一個布局。

若有小鬼逃出，它要麼會直接被裂隙絞殺，要麼就會被玄武主的結界兜住沒法出來，然後被玄武主斬殺。

對于出逃的惡鬼，鬼市從來都沒有寬恕的說法。

玄武對于衆鬼的鎮壓也從未出過這麼大的差錯，玄武不至于以死謝罪，也不至于以命鎮壓。

“玄武累了。”陛下看了白纨一眼，又收回視線，語氣淡淡的，“他想歇會兒。”

白纨一時突然就啞巴了，卻也突然反應過來這裡面的不對勁。

“那當時那個操控他的人就是不……想要他死？他操控玄先生，其實是……”

為了救他？

這也太荒唐了。

把對方做成傀儡來阻止對方進一步的行動，用這樣決絕的方法去救人？

這樣真的能救到他嗎？

陛下看出來了他的疑惑，平靜地反問道：“玄武活下來了嗎？”

“沒……”白纨下意識回答，剛開口，他突然反應過來，玄武必死的結局是在有外部因素影響到前提下。

如果他和陛下不去鬼市，不去查證，那麼玄先生會一直活着，以傀儡半死不活的樣子活着。

“沒有什麼荒不荒唐的。”陛下沒再說話。

白纨想了想，換了一個角度發問：“那這個把玄先生做成傀儡的，會是誰？”

陛下沒說話，沉默地搖了搖頭。

傀儡術，不算什麼特别的咒術，簡單一些的操控木頭人什麼的，很多人都會，能操控活人或者玄武那樣衰落式微的也有不少。最關鍵的是，傀儡術很難判斷操作者的水平，就好比一滴水和一盆水都被倒進海裡，你就分辨不出來他們都多寡。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像遮天蔽日的雲，沒有人能看清楚它背後隐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