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吓到了?”
“有點。”
“對不起啊,”祝春知掩門半個身子退出屋外,“其實我是故意的。”
一聲關門聲後,齊疆反複咂摸着那句話,愣了一會兒後,恍恍惚惚笑着。
然後才把前幾天教小孩子滑雪的視頻素材剪輯好傳到名為“之疆”的主頁上。這個賬号是兩年前開始做的,到今年才算有了起色。主要是更新些手工制作過程,雖不露臉,但僅僅憑借着那雙手和好聽的聲音以及精湛獨到的視頻選題,也積累了不少的粉絲量。
這條視頻全平台沒多久就破了十萬的播放量,評論也是五花八門:
【up好溫柔。】
【年更博主馬上化身日更博主了,小日子過得很不錯嘛。】
【老婆好溫柔,也想被老婆教。】
底下緊跟着評論:【教什麼?】
【理論與實踐知識。】
【化身螺旋槳,沖進老婆懷抱。】
齊疆面不改色翻閱評論,手指敲擊下評論後置頂:【不要說胡話。】
【知道了知道了,我們粉絲一萬句騷話比不過姐姐一句‘做得好’】
【是呢是呢,做得好。】然後是一層層整齊的評論:
【做得好×520】
齊疆又開始臉紅了。
去年年末的時候有心将祝春知珍貴的那句“做得好啊小齊疆”剪進年末生活總結中,碼掉了“齊疆”兩個字。
可還是被捕捉到。
如何能不察覺呢,自己那樣柔軟的心思。
自己的請求她都允許。
有祝春知這樣一個去傾慕的對象,是值得向全天下炫耀的好事。
這時陳怡然忽然打來電話。
齊疆同陳怡然真正的結識還是不久前一個晚自習課間。
當時陳怡然拿了瓶茉莉烏龍站到13班門口,說要找齊疆。
在一陣起哄聲中,一位女同學給她指了指新換了座位,坐在前門門口正戴着耳機看書的齊疆。
陳怡然彎身,手撐在膝蓋上,輕敲了兩下桌面,問:“能幫下我嗎?”
“什麼事?”齊疆摘下耳機,停住手中正在旋轉的筆,保持着疑心和警惕問她。
“能幫下我嗎?有男生放話說晚自習結束會來堵我。”
“找老師去。”
“他說如果我去找老師,以後會見着我一次打我一次,還會去報複我家人。”
齊疆瞥了她一眼,問:“那你又為什麼找我?”她雖然打過幾次架,但都是别人主動來招惹她的,戰績雖不至于丢人但她也不是個沙包啊。
“你不是幫過我嗎?”陳怡然說的是更久以前,兩人小學的時候。
那時年僅九歲的陳怡然被男生欺負,男孩惡劣地将一隻癞蛤蟆從領口扔進她的衣服裡。
她惶恐萬分地伸出手想有人來救她。
這人便來了。
齊疆鎮定地扶她,讓她站起身,小心拎起她的衣領的一角,癞蛤蟆便掉了出去。
那男孩還想要再故技重施時,被身量高于他的齊疆一個飛踹過去,便倒在了地上。
可之後陳怡然并沒有說什麼,一個字都沒同齊疆說。
畢竟在當時,齊疆是剛剛轉過去不久的異校生,偶爾蹦出異國的語言,母親在後爸的口中說是不知道跟誰跑了,齊疆跟人打架又特别狠。
同學們都不搭理她,更稱她為沒爹沒媽的野小孩。
于是陳怡然雖得了她的搭救但也遠離她。
齊疆又如何能忘記這一段刻骨銘心的往事呢。
她點頭,似也在嘲弄着自己的那段日子:“也是。但你好像缺了我一句謝謝。”
陳怡然的頭垂得很低,先說:“對不起。”
然後再深深鞠躬,說:“謝謝你。”
“可是我并不一定會幫你呢。”
“那也是我活該的,對不起,打擾你了。”陳怡然轉身離開。
“等等,”齊疆還是喊住了她,“他們幾個人?”
陳怡然擦去眼淚回身,說:“應該就一個。”
當晚齊疆陪着陳怡然回宿舍時,在必經的小樹林被一個打着耳釘的男生攔下,身旁還站着同班的豐俊傑。
起沖突時,兩個男生在齊疆這兒并沒占到什麼便宜,更何況還有陳怡然在一旁有些發了瘋般使出渾身的力氣對抗。
那個叫雷慶澤的男生正要認真下狠手去打時,一束銀白的燈光照過來:“那兒幹什麼呢?!都給我停下來!!”
雷慶澤在年級主任手電筒燈光的照射下拔腿飛逃。對面隻留下豐俊傑一個人,之後就是祝春知到校來替齊疆收拾爛攤子。
而雷慶澤在家長老師學校幾重約束下,再也不是那個能對着陳怡然放大話的人了。
此刻陳怡然在電話中詢問:“昨天怎麼說回去就回去了啊。你那個姐,真的是姐姐嗎?”
齊疆不滿于她這樣的語氣,率先挂斷電話。
當然不是姐姐,是無望的愛人。
她在枕頭下無奈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