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打開小院的門就發現祝春知站在門外。
“等了多久?”
“沒多久。”
“還要說什麼?”
“我要去平京一趟,大概三天後回來。嘎嘎我拜托房東奶奶幫忙喂養,你不用擔心。”
“你到底在做什麼?”齊疆的表情中不知是不耐煩還是隐忍,“我是說,你做什麼關我什麼事兒?”
“盡快去找個離學校近一點的房子,照顧好自己。”祝春知的臉色在清晨的霧氣中顯得有些蒼白,擡着一隻手示意齊疆接過她手中的包。
祝春知當然知道這樣對待她的齊疆有記憶,會提前規避這些風險。
可她仍然怕重來這一世,齊疆會再有分毫的閃失。
為什麼明明知道母親張寶熙就被埋在後花園中,可齊疆卻不報案呢。
齊疆是在害怕,害怕齊裕斌不能死去。
而她尊重齊疆的決定。
所以祝春知又說:“如果遇到危險或者棘手的事的話聯系我,我手機會一直開着。”
沒等齊疆說更多,那人便鑽進車裡。
齊疆撐開包看,是十萬元。
又附着張紙條:
【就當我是在贖罪,我對不起琇琇。也對不起你……】
祝春知你大爺的。
齊疆把包狠狠沖着漸遠的車扔去,怎麼對我跟對那個黃毛一個方式。
站在原地後齊疆覺得好煩。心内被郁悶纏繞住,祝春知俨然已經是能成為她心病的樣子。
不要她管自己也會活的好好的。
自己本就同芳姨說好了,隻做到前一天結束的。
可一連幾天見祝春知不是守在奶茶店裡,就是坐進車裡等在燒烤攤旁。
她那麼漂亮。那麼遭人惦記。怎麼能讓齊疆不顧全她嘛。
所以齊疆知道,哪怕這一天會再碰見那個在前世令她吃了苦頭的被人稱為“甯少”的男孩,她也義無反顧。
本來她做了萬全的準備去“迎接”徐甯京,找了兩個幫手藏在小巷中。
可出乎意料的,“甯少”并沒有出現。
齊疆知道,事情的走向又被人為改變了。
但祝春知竟然又在她面前那副态度和樣子,冷冷的,半死不活地伏低。
齊疆搞不懂她了,明明不喜歡自己,可又為什麼要再和自己扯上關系。
還在把自己當成狗耍?
她氣憤地從腦子裡翻出祝春知的微信号,加回去。
十分鐘後好友申請被通過。
齊疆卻在消息框裡斟酌編輯短信斟酌了三分鐘。
她好怕祝春知問:怎麼,不裝不認識我啦小齊疆。
卻沒料到倒是對方先發來消息。
祝春知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齊疆這才按出去幾行字:【沒有。】
【我卡裡暫時沒有那麼多錢,等我把你的錢存成現金後再微信轉給你。】
剛發出去齊疆就覺得自己的愚笨在祝春知面前無處遁形。
還錢為什麼不還給她現金呢。
自己會再回答:因為不想再見面。
可對方隻輕飄飄三個字:【不用的。】
那這筆錢齊疆是非還給她不可了。
明天就去銀行,等祝春知一回來把錢轉給她後就把她拉黑。
可腦内好像有黑白兩個小人在天人交戰:
承認吧你就是想有個正當理由加上微信。
承認吧你齊疆就是喜歡我。
齊疆發現了,人這種動物,身和心都賤得很。
明明發過千百萬次的誓願:再也不喜歡祝春知了,可碰到對方稍微伏低一點點的姿态,自己多少次在她面前都能潰散如逃兵。
第二天她帶着齊琇搬進了自己幾天前就看好的房子裡,一套不大的兩室一廳,在13樓。
小區貴在進出和樓下的電梯都需要刷卡,安保措施比較到位。她隻需要躲到齊裕斌死的那日。
地址則是在陵梧高中的西邊,和槿合街有四五公裡的距離,離陳怡然要近很多。
上一世的陳怡然在這個時候已經發現了自己的病情了,可她依舊想去大學的校園裡看一看。
但卻在大學入學體檢時被查出來身患疾病,提交了保證書後依舊被西州師範大學拒絕入校,并被取消了學籍。
盡管學校出于責任問題有顧慮無可厚非,但明明能夠有更加完善的措施去面向這類雖身患疾病但有能力完成學業的學生。
使她們不至于,也被所渴求的求學的機會所抛棄。
那時陳怡然裝作十分樂觀開朗的樣子去找齊疆,可心内該是多麼痛苦。
齊疆早就想着,或許她能夠做些什麼。發出自己的聲音,改變自己能改變的事,貢獻自己能付出的力量。
她能的。
她會的。
首先要做到的就是離祝春知遠遠的。
可祝春知又怎會這樣想。她果然如她自己所說的,在三天之後回來了,帶着疲累昏沉的身體。
聽房東奶奶說:齊三兒提前出獄了,齊疆早就搬走了。
祝春知放下心來。
然後才驚覺:齊裕斌找不到她們,而自己也是。
除了熟記于心的電話号碼和齊疆原本的家,她好像再不能找到齊疆了。
前兩天齊疆通過微信手機号轉賬的形式把那十萬錢還了回來,并且還不由分說的删除她,甚至可能還将她拉黑了。
那她如此匆匆的趕回來又有什麼意義呢?
祝春知撫摸着嘎嘎的頭,對它說:“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