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梯門被打開的一瞬間,看到電梯口放着的兩排花圈,沈聆和宋明夷兩個人都愣怔了,一張大大的黑白遺照就這麼對着電梯口,對着手足無措的她們,遺照裡的是一個小男孩,臉蛋肉嘟嘟的,他的年紀可能才上小學,甚至遺照上的他還系着紅領巾,隻不過,照片上紅領巾的顔色和他的生命一樣,都變成了灰白色。
兩個男人正搬動着那張遺照,遺照用黑色的框裱起,兩個男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帶着白色的手套,正将遺照一點點朝着走廊搬去。
“我去,我們這是什麼運氣啊,大清早就……”
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的話不太對,宋明夷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隻不過,從唯心主義的角度上來說,大清早就遇到人家在辦白事,的确不是很吉利。
“這……是在辦葬禮嗎?”沈聆皺着眉頭看着電梯間兩側的花圈,花圈上用白紙黑字寫着送别死者的贈語,看起來是那個小男孩的親戚。
“我……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是就住在六樓嗎?你不知道?”
“我剛才不是從這邊的電梯下來的,我是從另一頭的電梯走的,沒注意到走廊這頭在辦白事……”
電梯門即将關上,兩個女孩子也隻能硬着頭皮走出電梯間。
她們低着頭,從那些花圈前面走過,生怕打擾了人家的白事,那心虛的樣子,不知道的人以為她們兜裡偷偷揣了五十個在葬禮上偷來的硬币。
在她們走過那兩排花圈的時候,恰好被堵在了搬遺照的那兩個人後面,走廊并不是很寬,那兩個人男人加上遺照,恰好堵住了走廊的寬度,她們低着頭想從旁邊“彎道超車”過去,但沒想到愣是一點縫隙都沒有,尴尬之下隻能跟在遺照後面走,接受遺照中那個男孩的“凝視”。
“喂,宋明夷,你也太離譜了吧,你的鄰居辦喪事你不知道嗎?”沈聆瞥了一眼宋明夷。
“我哪裡知道啊,我每天在這裡睡覺一下就出門了,我還要上班,還要跟着你們拍攝靈異視頻,我也是很忙的诶!”
兩個女孩子嘀嘀咕咕的,她們越往前走,越是聽見哀樂的聲音。
那聲音并不大,隻是在辦喪事的那戶人家裡屋子裡播放,似乎還沒有到出殡的時候,這戶人家也不想打擾到周圍的鄰居一樣,刻意調小了哀樂的聲音。
“喵……”
警長跟在沈聆後面低着頭走着,它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壓抑的氣氛,不敢亂跑,低着頭像是也在哀悼死去的亡魂。
“宋明夷,你不是鄰居嗎?你不用參加鄰居的葬禮?”
“可拉倒吧,現在的鄰裡關系可不是五十年前的鄰裡關系了,你知道住在你隔壁的人叫什麼名字嗎?”
“你可真冷漠诶!”
“我才沒有!這裡大部分都是租戶,人口流動性很大的,有時候你剛認識一個鄰居,說不定他第二天就搬走了,你說你費這個心思做什麼,我這叫節約自己的精力,讓自己有限的精力都放在有用的事情上!”
兩個女孩子嘀嘀咕咕着,她們隻顧着低頭往前走,都沒有擡頭看看前面,忽然,沈聆突然撞到了什麼東西,那東西軟軟的,但卻又像一堵牆一樣堅定,她往後退了幾步,感覺到有個力量拉住了自己,擡起頭,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眸。
“林淩警官?!”沈聆驚訝地看着站在眼前的少年。
他身姿挺拔如青松,一頭烏黑短發利落有型,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着,林淩穿着黑色的正裝,看起來神情有點兒嚴肅,但在看到撞到自己的人是沈聆的時候 ,眼眸中也不由得流露出幾分驚訝之情。
在他身後,那兩個男人正将遺照搬到一個房間裡,沈聆的視線擦過林淩的肩膀,發現那個房間是604,目前辦喪事的就是這戶人家,那哀樂也是從開着的房門裡傳出來的,靠近了還能聽見房間裡傳出的女人的哭聲和男人的歎息聲,似乎所有人都在為逝去的小生命悲哀。
“沈聆?你怎麼在這裡?還有小姑娘你也是?”林淩看向沈聆和宋明夷。
“我沒有名字啊,你不能這麼區别對待啊林大哥!”宋明夷抗議。
“我今天來明夷家做客的。”沈聆如實說道,“你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們在殡儀館遇到的隻有一個頭的女鬼嗎?她生前就住在新隆公寓,剛好明夷家就在這裡,我想着,來調查調查,說不定可以挖到一些和幹屍坑有關的真相。”
“什麼?她生前居然也住在新隆公寓裡……”
在三人說話間,幾個掩面哭泣的人從604裡出來,他們也穿着黑色的衣服,看起來像是那小男孩的親戚,其中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婦人哭哭啼啼的,旁邊的人正掏出面巾紙給她擦眼淚,沈聆三人給他們讓開了走廊的空間,讓他們能過去,那老婦人看見沈聆身後跟着的黑貓,皺起眉頭就是一頓質疑。
“等等!這裡怎麼有黑貓?!葬禮上怎麼可以出現黑貓呢!”
其他人聽見她的聲音,視線也全都落在警長身上。
警長擡起頭看着衆人,歪着腦袋,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是很明白自己的存在為什麼會困擾到大家。
“葬禮上出現黑貓這是大兇之兆啊!”老婦人說着,指着旁邊的年輕人說道,“你們就是這樣給我的小孫子辦葬禮的嗎?!我孫子太可憐了,年紀輕輕就死了,你們還要這樣讓他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