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沅沅雙眸含情,一刻未離桓照夜:“何需去得如此頻繁?又待這般久?隻怕是,舍不得她那十來位俊俏的師兄弟。”
“不是的,二小姐。”香茗忙道,“小姐是去看望師父,順便跟師父學琴兼學武。”
桓照夜淡聲道:“不知待她回來,莊二小姐還接得下她幾招?”
“三殿下!沅沅告退!”莊沅沅被戳中痛處,怒意翻湧,顧不得禮儀,急急轉身往院門奔去。
待莊沅沅離去,香茗慌忙跪下:“王爺殿下,小姐真的是去學琴和學武,并非為了師兄弟。”
桓照夜一言不發,出了西偏院。
薛行伸手扶起香茗。
香茗忙道:“薛護衛,王爺殿下可是生我家小姐氣了?勞你替我家小姐多說幾句好話。小姐她,絕不是三心二意之人。”
薛行欲言又止,點了點頭,追着桓照夜去了。
轉眼便是五月十五,莊疏庭已上山七日。
想問師父的都問了,均已有了答案。
擅醫的七師兄白藏挺身而出,欲先去汝河邊住着,多備些藥草,以防水患後瘟疫肆虐。
而擅長治水的四師兄姚東籬卻遲遲未松口,不知他究竟顧慮什麼。
這幾日,莊疏庭日日跟着姚東籬。
今日,跟着他去了淨梵山山頂。
山頂冷風飒飒,垂眸去看,遙遙可見一條銀帶繞過淨梵山伸往遠處,那銀帶又生出幾根略細銀帶,蜿蜒通往不同方向。銀帶周圍零零落落幾處村鎮。
“那便是汝河。”姚東籬似是想通了什麼,看向莊疏庭,“我同你去,亦會盡全力,但治不治得了,我不知。”
莊疏庭松了口氣:“多謝四師兄。”頓了頓又道,“不過盡全力罷了,成不成的,由天命。”
“我瞧你,和從前大不一樣,一改深居簡出的性子,竟要親去治理水患,”姚東籬道,“是為封地的百姓?還是為你那天上掉下來的夫君?”
莊疏庭怔了怔:“既為百姓,亦為他。”
姚東籬笑道:“論身份論樣貌,他自是無人可及,隻是,他也同聽琴人那般,知你,懂你?”
莊疏庭微垂眼眸,一言不發。
姚東籬輕輕歎息,轉頭看向遠處:“再瞧瞧罷,這幾處村落,興許過了梅雨便再也瞧不到了。”
“嗯。”
二人下了山頂,有一搭沒一搭說着話,慢慢往别院行去。
“四師兄,可有見過十二師姐?”
“見過一回。”
“她是何模樣?”
“睚眦必報,十分兇殘,離她遠一點。”姚東籬疑惑道,“問她做甚麼?”
“……好奇。”莊疏庭艱難道,“師姐她,琴藝如何?”
“琴藝?怕是這輩子與她無緣。”姚東籬笑道,“師父明令,不準她摸琴。”
莊疏庭雙眼一黑,險些栽下淨梵山。
“不過,”姚東籬道,“我見她那回,已是六年前,說不定她得緣開竅,能成為琴師也未可知。”
“四師兄說的是,”莊疏庭道,“師姐興許并未放棄撫琴。”
姚東籬點了點頭,瞧向莊疏庭:“你何時下山?”
“我上山尚不足十日,此次雖不能像往常那般待夠一個月,”莊疏庭道,“二十日怕是可以的。”
“哦?”姚東籬擡手指了指下方,“你瞧瞧。”
莊疏庭順着姚東籬手指往下一瞧,别院門口有二人手拿長劍正在過招,其中一人是七師兄白藏,另一人竟是桓照夜!
她當即眉心緊蹙,腳尖輕點,掠下山道,翩翩然落至二人中間,擋在白藏身前,面向桓照夜:“你怎麼來了?”
白藏急忙收了劍:“十七,他說他是你夫君,來别院尋你,我便試試他身手。你先讓開,我同他尚未分出勝負。”
“七師兄,你打不過他。”莊疏庭頭都未回,隻顧瞧着桓照夜。
白藏不服:“十七你,怎麼向着别人?”
桓照夜一路奔波,累了大半日,好不容易找到自在别院,剛向開門的這位七師兄說明身份表明來意,這七師兄二話不說便拔劍刺來。
未過幾招,又見莊疏庭同一清俊男子從山上下來,本就不悅的桓照夜更加不悅,如今這七師兄更是火上澆油,本王的王妃向着本王豈不是應該?
桓照夜瞥了眼白藏,又瞥了眼姚東籬,心道,确是個個樣貌不凡。
他松了手中長劍,修長手指伸出,攥住莊疏庭手腕,将她扯進懷裡,微俯身貼向她耳邊,緩緩低語道:“夫人,七日不見,為夫甚是挂懷。”
莊疏庭鼻尖滿是桓照夜身上淡淡奇楠冷香,幹淨清冽,她忍住推開他的念頭,心中無奈道,桓照夜,師父的住處定是瞞不住你,但你特意跑來此地,打亂我的籌劃,你又要作什麼妖?
桓照夜雖是低語,但姚東籬和白藏皆是習武之人,耳力不凡,聽得清楚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