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生間裡,衣二三沒有如自己所說的那樣吹幹頭發,而是直接拆開了那封信。
親愛的衣二三先生:
你好呀,我就是你們說的那個綁架案的主謀。你一定覺得我罪大惡極,不,那是他罪有應得。他母親既然犯下錯誤,就要有承擔後果的覺悟,母債子償也是必然。等你知道一切真相,你就會知道我做那些已經是我的仁慈。我想你應該很好奇我的身份,讓我們一起迎來揭秘時刻吧!
祝好,
γεραν??
最後的署名也不知道是什麼語言。
γεραν??又是什麼意思?
衣二三第一次看信看得一頭霧水。
他覺得,這位故作神秘的字母先生能把犯罪說得如此理所當然,想必不是什麼正常人。
此刻他站在一處教堂門前,教堂位于一片郁郁蔥蔥的森林中,環顧四周了無人煙。
衣二三緩緩推開那扇木門,内裡完全是地下教堂的翻版。
隻是這裡不再有那個架在十字架上的少年,整座教堂空空蕩蕩。
“嘭......嘭...”
教堂的寂靜被打破,不知哪裡發出陣陣悶響,衣二三仔細辨别聲音來源,最終停在告解室。
“唔..唔...”
告解室内響起人掙紮的聲音,他快步走上前拉開簾子。
爾一的嘴巴被膠帶粘住,綁在椅子上的身體努力掙紮着,一雙眼睛驚恐望向他。
衣二三呼吸一滞,先是擡手幫爾一輕輕撕下膠帶,然後試圖進去幫爾一解綁。
隻是告解室空間狹小,無法再容納另一個人進入。
他又去搬椅子,可椅子被固定在原地,沒辦法移動出來。
衣二三發狠用力試圖擡起椅子,他的手上青筋暴起,椅子依舊一動不動。
“别,别白費力氣,這個椅子動不了的。”
爾一看破衣二三故作冷靜的表情,察覺到他此刻内心的慌亂無措,怕他會傷到自己,急忙出聲制止。
“你别急,冷靜一下,我沒事。”
在爾一的輕聲勸阻下,衣二三放棄用蠻力,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探身到爾一背後找到繩索打結處,他摸索着,幸好不是死結,手控制不住地輕顫,費了好大勁才解開。
爾一終于被解救出來,衣二三垂眸看向爾一的手腕。
發覺他的視線,爾一把手縮到身後。
隻是那白皙手腕上的紅痕刺眼,衣二三一掃便已經看見。
“我沒事,看着吓人而已。”爾一安慰說道。
衣二三“嗯”了一聲,收回視線,扭頭看向别處。
而他垂在身旁的手還在顫抖,隻是幅度極小,不易察覺。
“啪啪啪——”
一個人站在大門處擡手鼓掌,逆光的緣故看不清楚來人的模樣。
“真感人,被人拯救的感覺怎麼樣啊?”
爾一冷冷望向來人。
等那人走進,衣二三才看清他的臉,說不上來什麼地方讓他覺得莫名熟悉。
“你好啊!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衣二三聞言愣在原地,他猛然意識到那股熟悉感的來源,是爾一。
隻是爾一從來不會像他一樣露出嘲諷的笑。
爾一冰冷的眼神跟随那人移動,自始至終沒有開口,對于衣二三投來略微詫異的眼神也沒作任何回應。
那人對着爾一打完招呼,又轉向衣二三,露出看似友善的微笑,并朝他伸出手。
“你好,衣先生,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林羨鶴。”
衣二三淡淡看他一眼,忽視他伸出的手,也沒開口。
林羨鶴不在意地收回手,摸了摸下巴,“哦”了一聲,補充說道:“我的父親是林自昱,跟他一樣哦!”
用手指了指爾一,林羨鶴朝他惡意滿滿地大笑起來。
衣二三心中本不确定答案的問題此刻得到印證,原來林自昱真的是爾一的親生父親。
林羨鶴笑了兩聲驟然停住,扭頭惡狠狠瞪着爾一。
“真沒禮貌,你還沒跟我問好呢,弟弟。”
爾一又沉默看了他一會兒,唇角微微勾起。
“你好,哥哥。”
林羨鶴聽到那兩個字,眼睛中的怨恨如有實質一般更加濃郁。
衣二三安靜看着兩人的交鋒,他覺得林羨鶴大概真的是個神經病。
不跟他打招呼不開心,打完招呼更不開心。
對上爾一的視線,爾一朝他無奈聳聳肩,看來兩人想法一緻。
林羨鶴對于此刻教堂的安靜氛圍感到不滿,他在等待衣二三迫不及待問他一切事情的緣由和經過。
他恨恨地看一眼那兩個人的眼神交流,隻能咽下那口氣開口。
“衣先生,這些事情,我親愛的弟弟沒有告訴你吧?”
衣二三面露疑惑,不解地問:“他為什麼要告訴我?”
林羨鶴被他的話一堵,胸膛出現明顯的起伏,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因為他羞于開口!他母親勾引我父親才生下他這個野種!”
走到爾一面前,林羨鶴盯着他突然擡高聲音。
“都是你!還有你那個賤人母親!如果沒有你們,我會有一個完整幸福的家庭。因為你們,我母親才會自殺!”
林羨鶴雙目通紅,恨不能爾一立馬去死。
衣二三終于知道林羨鶴那麼濃烈的恨意從何而來,原來他的母親為此自殺。
爾一依舊面不改色,仿佛說的人不是他一樣。
這樣的态度讓林羨鶴更加憤怒,可又對爾一無可奈何,于是轉頭又對着衣二三開口。
“呵呵,我的好弟弟是不是說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啊,又被綁架又被抛棄,聽聽!多麼慘啊!很心疼他吧!”
林羨鶴故作同情的語氣聽得衣二三握了握拳,忍住想揍人的沖動。
“都是騙你的!他隻讓你知道他想讓你知道的,以此達到自己的目的罷了,你以為他是什麼好東西嗎?”
林羨鶴說完便悠哉轉身走上前坐下,望向中間的聖壇。
“知道這座教堂是什麼地方嗎?”
沒人回答他,林羨鶴呵呵笑了兩聲,自己回答道:“是見證他們奸情的地方。”
“所以林自昱才會在自己的畫廊地下建一座一模一樣的教堂。”
林羨鶴猛地回頭惡狠狠瞪向爾一,指着那個面無表情望着高處的耶稣十字架雕像的少年。
“所以!我才會在這裡,送你!下地獄!”
衣二三聞言愣住,也扭頭望向一直沉默的爾一。
或許是他的眼神太過強烈,不安的情緒被爾一接收到。
爾一收回視線安撫看他一眼,淡淡開口。
“說完了嗎?如果這些想象能讓你好過一點,那你可以随便說,你開心就好。”
被爾一憐憫的眼神一刺,林羨鶴蹭地站起來快步走向少年。
衣二三怕他會傷害爾一,于是上前一步擋在爾一身前。
注意到衣二三的動作,林羨鶴突然停住腳步,古怪地看他兩眼,發瘋似的大笑起來。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衣二三朝這個瘋子冷冷吐出三個字“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