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打量一番面前這個小姚,他猜測,小姚可能跟呂桑楠認識才會出現在這裡當一個背景闆人物。
“不好意思,麻煩你帶我過去吧,”衣二三收斂自己的眼神,用和緩的語氣向小姚說道。
女孩聞言擡頭,望向他的眼神仿佛把他帶回那場燦爛的晚霞,此刻,他無比懷念那個溫柔的姑娘。
衣二三跟在小姚的身後往樓上走去,兩人之間保持着尴尬的沉默,他想了想開口問道:“你跟呂桑楠...”
女孩聞聲停下腳步,回身望他,眼神裡帶着疑惑,衣二三也停住站在原地,補充說:“你們是朋友?”
小姚點點頭,嘴角彎了一下:“我們是好朋友,她畫畫很厲害的,是藝術生。”
兩人繼續往前走,隻是不再是一前一後,衣二三在稍稍落後于小姚的位置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說話。
“她也是學畫畫的?”
“桑楠成績一般,所以為了上更好的大學就選擇學藝術,沒想到她的繪畫天賦很好,還有大畫家給她當老師。”
小姚說起呂桑楠時語氣愉快,帶着隐隐的驕傲,看來兩人關系真的很好。
畫室在一樓走廊深處,小姚指着一間教室門口對他說:“就在這裡,桑楠應該在裡面等着你,我還要回去上課,就不陪你進去了。”
女孩沖他微微一笑,轉身便要離開,衣二三望着那道纖細的背影脫口而出:“小姚——”。
小姚聞聲回頭:“你說什麼?”
現在小姚是姜念晚,意識到自己叫錯了名字,他搖搖頭,對上那雙溫柔的眼眸輕輕說了句“再見”。
再見了小姚,很開心能再次見到你,即便這不是真的你。
“再見”,小姚滿臉困惑卻還是輕聲回應他。
她收回視線離開,在轉彎處餘光忍不住掃到一直站在走廊的那道身影,桑楠的這個朋友可真奇怪。
門沒上鎖,輕輕一推便打開,發出木頭摩擦的“嘎吱”聲,屋内坐在畫闆前的女孩聽到聲音回頭望向來人。
衣二三看着眼前這個厚重劉海隐約漏出陰郁眼神,帶黑色方框眼鏡的女孩,無法跟加油站那個陽光開朗的短發女孩聯系在一起。
呂桑楠放下畫筆,走向一旁的桌子,兩手撐在桌面上,手臂用力,跳到桌子上坐下,把劉海往上一撩,收起陰沉的眼神,沖他咧嘴笑了下。
“你來了。”
劉海太過厚重,發絲又重新落下,再次擋住呂桑楠的眼睛,她煩躁地撥弄幾下,嘴裡嘟囔“煩死了”。
衣二三不想多說廢話,開門見山問道:“你信裡說的人是誰?”
呂桑楠向上提起的嘴角一滞,沒想到衣二三問得如此直接,她攤開手聳聳肩,一副無可奉告的模樣。
她指指自己剛才畫的那幅畫,示意衣二三去看:“看看我畫得怎麼樣?比起爾一來如何啊?”
看來呂桑楠真的認識爾一,衣二三的視線從她身上移到畫上,那是他曾親眼目睹的場景。
這幅畫完美還原林自昱的地下教堂,連左側第一根柱子上壞掉的那盞油燈這種細節處都畫出來,仿佛是作者坐在那座教堂裡一筆一筆臨摹下來的。
他的視線最終落在畫的中心,那座耶稣十字架雕像,畫得明顯不是正常比例的雕像,而是偏小一些的身形。
心中雖然已有猜測,但衣二三想要确認清楚,于是快步走到畫前,他伸出手想觸碰畫中的那人,卻在快要碰到的時候,倏地收回,仿佛那是一團火焰灼傷了他。
“那場綁架....你也參與其中?”
他轉身質問坐在桌上悠哉悠哉晃着雙腳的女孩。
呂桑楠不慌不忙地開口:“不算參與吧,我也就是知情而已,旁觀者,懂吧?不過,我也算是小小推波助瀾了一下。”
她擡手拇指和食指捏住,朝衣二三比了一下,又強調一遍:“很小地——推波助瀾了一下。”
在呂桑楠講述完她的所作所為後,衣二三才串聯起整場綁架事件的緣由經過。
看似毫無關聯,一直隐藏着未曾出現的呂桑楠,卻是最不可或缺的一環。
爾一非爾裕民親子的傳言其實就是從呂桑楠口中傳出去的。
而這個消息來源于她的父親,呂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