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穗,一起去部活吧。”金曜日的放課時間,加藤真紀一如既往地來找後桌參加部活。在前面收拾東西的孤爪暗自松了口氣,擡頭被窗外似笑非笑的黑尾捉了個正着。
孤爪:有時候真不想承認自己認識這家夥。
“黑尾學長好。”千穗也發現了窗邊的人,主動打招呼。黑尾幅度很大地招了招手,非常自來熟地搭話:“是那天送鲷魚燒的學妹啊,不知道今天我還有沒有這個口福。”
千穗攥着書包帶子,有些遲疑。她不知道今天部裡會剩下什麼,隻好求助地看向真紀。真紀顯然和黑尾更熟一些,語氣輕快地開玩笑:“學長身為運動員,不能經常吃這些高糖高熱量的東西吧?”
黑尾一隻手扶着窗子,姿态懶散,眼睛裡閃着零碎的笑意:“又有什麼關系?一百個接球就能消耗掉了...嗷!研磨你為什麼打我?!”
他可是使勁渾身解數幫他拉好感哎!
孤爪摸了摸臨時拿來充當武器的PSP,确保沒有損壞後,低頭摁亮屏幕往前走,根本不管黑尾的咋咋呼呼。黑尾難耐地“啧”了一聲,和烘焙部的二人告别後一個箭步沖上去,沖擊力之大,差點吓掉孤爪的遊戲機。
遠遠的,還能聽到黑尾大嗓門的抱怨,真紀“噗嗤”一笑:“看吧,黑尾學長其實一點也不吓人。”
千穗回想起恐怖的初見,認為自己有權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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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西!荒木說他們今天做了可麗餅,一會就送過來。”接發球練習的間隙,黑尾收到荒木的消息,揚了揚手機。
“哦哦哦!”夜久和山本非常捧場地大叫起來,其實無論烘焙部做了什麼,隻要有的吃,他們通常都是這副德性。
或許這就是烘焙部願意給運動社團送東西吃的原因吧,既不浪費糧食,又能收獲滿滿的情緒價值,雙赢!
孤爪實在無法理解這些人,明明剛才還一副累得要死的模樣,怎麼喘口氣的功夫又都生龍活虎了?同為霓虹人,他們的身體構造難道不一樣?
反正,他現在連拿遊戲機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小口喝着寶礦力,一邊把阻擋視線的濕發撥開。
但他不招惹别人不代表别人不會來招惹他。一道熟悉的沖擊力在右肩落下,孤爪防不勝防,口腔中液體倒流,忍不住連連咳嗽。
罪魁禍首連忙抽了幾張紙巾給他,毫無悔過之意:“研磨的警惕性太低了!要知道,球場如戰場,随時都可能被炮彈襲擊...嗷!”回應他的,是少年纖細卻不瘦弱的手肘。
夜久把裝死的黑尾拖走,自己在孤爪身邊挑了個位置坐下,感慨:“研磨真厲害呢,居然能找到這麼舒服的地方。”
四月的夕照依然熱辣,劇烈運動後突然靜止,整個人就像被塞進蒸拿房,從發絲到指尖,無一處不在冒汗。孤爪挑的這個位置可謂得天獨厚,明明是一樣的地闆,卻散發着不同尋常的涼爽。聞言,他習慣性往角落挪了挪,小小聲抗議:“...以後就沒那麼舒服了。”
畢竟之前這裡遠離人群,僻靜得很。現在被他們發現了,就和鬧市沒什麼區别。
躺屍半晌的黑尾迅速複活,一個魚躍到了他們周圍,半邊劉海下的面容顯出幾分陰森:“涼快說不定是因為,這裡有座敷童子哦......”
孤爪對他時不時抽風的行為早就習以為常,聽了鬼故事眼睛都不眨一下。這可苦了夜久和山本,夜久被吓得跳起來追着黑尾打,山本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到海信行身後尋求庇護。
終究是可麗餅中止了這場鬧劇,夜久自告奮勇要幫黑尾分擔“甜蜜的重量”,不然等下的3v3要他好看。黑尾不為所動,拎起地上的貓不忘提醒:“等下要記得和人家道歉啊。”
孤爪摸了摸口袋裡的水果糖,确認它還在,“嗯”了一聲。心裡想的卻是,早點結束的話,說不定還有時間玩會遊戲。
可等兩人走出體育館,卻發現來送東西的人不是風間千穗。
黑尾眨眨眼,反常地沒有第一時間接過食盒,而是不停朝小鳥遊身後張望。小鳥遊不明所以,一把将食盒塞給他,轉身要走,被身後的人叫住:“等等!就你一個人來嗎?”
他明明和荒木指定了派送員,為此還犧牲自己答應做黑暗料理的試吃員,可一切準備就緒,主角怎麼換人了?
孤爪面上仍然沒什麼表情,仿佛被黑尾硬拖出來,沒有一點主觀能動性。
小鳥遊對他指指點點:“你還好意思說!上次露面就把學妹吓到了,這次說什麼也不肯過來。下次再這樣,你就自己跑去拿東西吧!”
黑尾滿頭問号,解釋:“有沒有搞錯啊、我們今天碰到還打招呼了,她怎麼可能...”“外面好熱,我先回去了。”孤爪突然插話,然後不等黑尾開口挽留,自顧自地晃回去。他的背影和往常沒什麼不同,但橙黃的夕陽灑下,凝在指間的一顆折射出七彩光芒。
他當然知道風間千穗不讨厭黑尾。
她讨厭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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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末,高三的學長們漸漸把重心放在升學上,并沒有組織部活。孤爪得以在難得空閑的時間裡,熬個痛快。
一晚上,他通關了兩部遊戲,可通關之後的百無聊賴更為緻命。在新發售的遊戲中挑挑揀揀一番,最終還是把目光放在《忘卻之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