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眼的好看。

林主任看着周青，有一絲遺憾。

挺好的姑娘，對上王慧了。

“小周啊，”林華從手機裡調出一個文件，發給她：“院裡有一個去五弓縣對口支援的項目，為期一年，院裡屬意你，這是難得積攢履曆的好機會，你好好考慮考慮。”

周青不語。

晉升副高的路途上，除了科研要求，還有支邊下鄉。

平心而論，這确實是個好機會，申請援邊的人多得一直都在排長隊，哪裡就輪到她了。

多半還是因為王慧。

如果是平時，她會高興，但是現在，她不敢賭。

援邊和晉升的關系從來不是充分必要條件，努力的結果除了回報，也有可能是免費。

付出卻沒有結果的大有人在。

劉歆就要外派，她和王慧之間必然會提一個人起來當醫療組長。

按履曆，她方方面面都不比王慧差，隻待拿下國自然，就可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了，但是倘若現在出去，焉知回來還有沒有她的一席之地？

周青摁滅手機屏：“謝謝主任，我再想想。”

林華拍了拍周青肩膀。

“還有一件事。”周青道。

林華：“什麼？”

“明天我要提早一點走，”周青笑了笑：“明天下午回江城有事。”

學術會議後都有宴席，用以給這些大佬們溝通交際，拓展人脈，對任何人來說都是難得的好機會，林華驚訝：“明天的答謝宴不參加了？”

“嗯，有點事。”周青微笑：“我已經改了明天中午十二點的高鐵。”

*

花房路11号。

阮佳看着她媽給的地址，緩緩張大了嘴巴——

誰會和别人第二次約會約在這種地方啊！

水泥灰牆上面挂着巨大的紅色橫幅，上書五個大字，婚姻登記處。

阮佳不死心的又将門口左邊挂着的銀色貼牌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江城區民政局婚姻登記處。

民政局？

這就是傳說中的民政局？

周青看着阮佳，眼裡也浮出一絲無奈。

她也沒有想到，來結婚，阮佳會穿成這樣。倒不是不好看，就是……太出挑。

白色背心牛仔褲，蹬一雙菱格紋樂福鞋，襯衫外套松松垮垮地挂在一邊肩膀上，依舊是露出一小段好看的腹肌，随性又精緻，但那一頭深藍色的頭發又是怎麼回事啊？

紀念結婚的獨特方式嗎？

阮佳雙目無神：“喂，你帶戶口本了嗎？”

周青：“阮阿姨說幫我拿過來，她人呢？”

阮佳提起手裡的麥當勞紙袋，這是她臨出門前她媽交給她的，說周青剛下高鐵，不知道有空吃飯嗎，讓她給人家帶去。

現在看來……

阮佳手往紙袋裡一摸，果然，什麼麥當勞，分明是兩張戶口本！

周青沉默。

雖然是聯姻，也得兩廂情願的才行，現在看來阮佳并不知曉這件事情，周青沉默了一會便道：“不然改天吧，下次再說。”

阮佳拽住她：“還有下次？”

周青轉身：“你好像還沒準備好，”

阮佳反問她：“你準備好了？”

周青：“沒有。”

阮佳：“那不就得了。”

周青：“……”

兩人盤踞在民政局門口，邊上高高興興進去的情侶向這嘀嘀咕咕又百轉千回的兩人投去奇怪的一瞥。

“那個，周老師，”阮佳道：“你是怎麼答應的？”

這次輪到周青反問她：“你又是怎麼答應的？”

阮佳：“不關你事。”

周青：“那你也别管。”

兩個心懷鬼胎又心知肚明的人對視一眼，又将眼神移開。

阮佳咳了聲，再次開口：“……你有女朋友嗎？”阮佳頓了頓：“或者男朋友。”

周青這次答得很爽快：“沒有，你呢？”

阮佳本來也想說沒有，但是轉念一想這樣似乎顯得自己太沒魅力，周青個老姑婆沒有對象就算了，她阮佳青春年少人見人愛怎麼可以也沒有！于是阮佳掩口道：“有。”

周青點頭道：“我不會幹涉你。”

什麼？不會幹涉我？阮佳大跌眼鏡，這句話的潛台詞不就是“我不會幹涉你，你也别幹涉我？”她幾乎要氣笑。

阮佳正色道：“我阮家丢不起那個人，既然結了婚，就不可以再有别人。”

“可以。”周青依言答道。

好像剛才說有對象的不是阮佳一樣。

陽光下，周青的皮膚白到近乎透明，阮佳頭一次為自己的雙标生出幾分慚愧，低聲說：“最起碼明面上——我會盡快整理。”

周青：“我都可以。”

這句話的意思是，我無所謂。

阮佳聽懂了，她擡眼，周青神色淡淡的，好像是真的無所謂。

阮佳牽起她的手，踏上台階：“那就走吧。”

後者眼裡劃過一絲驚詫，手僵了僵，到底沒有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