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唔了一聲:“阮佳,我們科的小朋友。”接着又向阮佳介紹對面四位:“普外,心内,耳鼻喉,影像。”
“喂喂,我們沒名字啊!”對面四個男人一起道。
周青歎了口氣,很是縱容的樣子,依言重新介紹了一遍:“普外韓朗,心内常言,耳鼻喉熊巧,影像科宋晨希,都是未來院長。”
衆人笑起來。
阮佳這時候很知道該怎麼做,立刻一副乖巧模樣,眼睛彎成月牙形:“各位老師好,我是阮佳,住院醫師一年級。”
就在這時,周青點點面前的食物,把餐盤往前面一推,很不滿意的樣子:“我的香芋派呢?”
對面男人一愣:“點掉了。”
“我說了要香芋派的!”
阮佳甚少看見周青這樣孩子氣的模樣,會為了一個香芋派而發小孩子脾氣。
也是這一次,阮佳觀察到,周青氣鼓鼓的時候,眼睛不是瞪開,而是微微眯起來,一口氣由胸腔向上,直憋在口裡,于是嘴唇也微微撅起來。
一點不紮人,反而虎頭虎腦的。
小山雀。
阮佳腦中浮現了那個表情包,差點笑出來。
阮佳連忙忍住:“我點了。”
她将自己的香芋派推到周青面前:“和你分。”
哪知道周青說:“才不要。”
周青起身:“算了,我再去點一個。”
周青一走,對面幾個男的就開始嘀嘀咕咕起來。
“她還是那樣子,要什麼東西就非得要到。”
“對對對,記得她有一次要喝星巴克的麥芽雪冷萃,本來應該是沙冰嘛,結果人家店裡的機子壞了,做成了水,要我說還不都一樣,她非得去找人家退了。”
邊上幾個吸着可樂連連點頭,顯然是對這事情印象頗深。
阮佳聽得津津有味。
“周青一直對吃上的瑕疵特别不能忍吧。”一直沒出聲的宋晨希道。
這人看起來是他們中最穩重的一個,阮佳有幾分相信她的話,但略略一想,又很難覺得他說得對。
畢竟周青從來沒有在吃上面表現過什麼追求。
天天都是快餐。
早上都是包子綠豆湯。
晚上甚至還擺牛奶來抑制食欲。
可能是在他們這個階層裡面比較好吃吧,阮佳想。
“喂,你跟周青一組的嗎?”
“是啊,怎麼從來沒見過你的名字啊?”說話的是心内科常言,他們科是最常接到會診的科室,不管哪個科病人要做手術啦,有點心律失常啦,都要給心内科發會診。
“跟周青一組體驗怎麼樣?”
沒想到話鋒一轉,話題就突然繞到她身上。
打了阮佳一個措手不及。
這叫她怎麼說?
對老闆的朋友說老闆的壞話?
他們人多,一個人一句也顯得七嘴八舌,阮佳幹笑兩聲:“還好,還好。”
耳鼻喉的熊巧賊兮兮地笑:“什麼叫還好,是很不好吧。”
神經外科的韓朗挑眉,講起了周青的八卦:“這人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就吓人,年年都拿第一,當時我們幾個都是跟她混的。”
阮佳:“真的嗎?”
“是啊,雖然人冷了點,但以前複習的時候,都是她帶我們。”
常言碰碰熊巧:“是吧,平時都看不到人,躲起來學習,隻有考試周才聚在一起。”
後者點點頭。
“冷面煞神,你還記得她在學生會的時候怎麼訓那幾個學弟學妹的嗎?”熊巧打了個寒顫,顯然還對那段被周青支配的日子充滿恐懼。
“我怎麼不記得,”韓朗學着周青的樣子,道:“你們到底是不是負責recruit的人?不會做就算了,連查資料也不會?怎麼考進的大學?”
韓朗吸了一口可樂:“别說學弟學妹,我都吓死了。
“她現在在你們科還這樣嗎?”常言問阮佳。
“沒有。”阮佳搖搖頭。
是變得更隐晦了。
就好像今天早上查房吧,她冷冷一眼看過來,分明也不是責備的意思,但就是不怒自威,叫人心裡一嗆。
宋晨希撇嘴道:“我們那個時候隻有早上六點,中午十二點、晚上六點、半夜十二點能找到她。”
“她工作以後才24h on call 的,不然她最讨厭人家打亂她的節奏了。”
“也能理解,這樣集中處理消息确實效率高。”
“好像是大三吧,人家學生會的學妹要找她采訪,跟她約的晚上六點,才晚了二十分鐘到,她就走了,壓根沒等人家。”
“完全是滅絕師太!”
“是啊是啊。”幾個人紛紛附和。
阮佳噗嗤一聲笑出來。
這倒很有周青的風格,現在上班多年,雖然性格改改,但一舉一動間透露出來的,還真就是這幾個人說的這個意思。
“哎,要不是性别歧視,她在神内找不到工作,也不會去ICU。”常言不無惋惜。
幾個人沉默下來。
他們都是為周青抱不平的。
“喂,你心内又怎麼樣?還不是去掉頭發。”韓朗出言嘲諷。
掉頭發是個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