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抿了抿唇。
倒是阮佳等不及了,一把抓過盒子打開。
“咦,和我的表是一樣的?”
盒子被扔到一邊。
周青松了一口氣。
還好隻是一隻表。
她真怕是什麼價值連城的藏品。
阮佳舉起手腕,蛇形腕表一圈一圈地爬在她的手上,靈蛇般閃耀。
她從盒子裡拿出另外一隻,細細觀看,表帶同樣是間金款,隻有表盤顔色不同,一黑一白。
是對表。
她扯過周青的手腕,徑直扣上。
周青對上她的眼睛。
何伯為她們開車門。
“小心。”
“謝謝。”阮佳先下車,伸出一隻手給周青:“記得微笑,周老師。”
在門童的目光下,周青将手交給阮佳,兩個人的腕表“叮”一聲碰在一起。
黑白分明。
周青:“現在是阮太太了。”
*
這場拍賣會并不公開,更多是借一個名頭行各家聯絡之實。
因此作為一場拍賣會來說,人不多,但作為一場酒會來說,人也不少。
兩人在門口登記。
這幢小洋樓分三層。
一樓是左右兩側,分别是拍賣會館和預展廳,二樓才是今日這場私人小型酒會的舉辦地。
至于三樓,一如既往,恕不開放。
“舅舅!”
進預展廳,阮佳一眼看見阮辰。
他今天一身黑色手工西裝,頭發噴了摩絲定型,菁英風範盡顯。
阮辰駐足微笑,沖周青打招呼:
“周老師。”
周青難得見到一個熟人,緊繃的心情此刻也放松下來。
微笑道:“阮總。”
這次阮辰沒再糾正她,這種場合,叫阮總的确比叫舅舅合适。
他打量周青兩眼,長發盤起,露出修長的脖頸,鑽石閃耀其間,風姿儀态竟不比任何一個女明星差,由衷贊道:“很漂亮。”
一向淡定的周青臉竟然微微紅了。
阮佳心中警鈴大作。
她一向知道自己這位舅舅的魅力,向來是他尾音一個拖長的“嗯?”就能引得人上鈎。
更别提周青以前還是喜歡過男人的。
阮佳語帶威脅:“舅舅,你可結婚了。”
周青擡頭看向阮辰。
阮辰愣了一秒,哈哈大笑。
“你啊你啊,”阮辰伸手捏了捏阮佳的發苞:“你有多久沒去看外婆了?”
這話問得阮佳心虛。
她自從上班就沒回去過,算來已經有小一個月了。
阮辰眼裡帶了點打趣:“有時間抽空回去看看,順便也把你老婆帶回去見見家長。”
阮佳有點郁卒。
外婆什麼都好,唯獨一點,太過較真。
俗話說,長輩對自己的身體分兩派,一派是說什麼都不去看病派,另一派是看哪兒都覺得有病派。
阮佳的外公外婆占全了。
上次回去,八十歲的外婆捏着自己嘴唇内側的口腔潰瘍很擔憂地問阮佳:“你說,這會不會是癌症?”
阮佳:……當然不是。
外婆又問了:“那治不治得好呢?”
阮佳:……那當然也是治不好。
從來沒有口腔潰瘍能根治的。
外婆終于發出了靈魂一問:“不是癌症怎麼就治不好呢?!”
阮佳昏昏倒地。
以至于到現在,她想到外婆就牙疼。
後來聽說,外婆叫司機載着她把全城的有名牙醫都看遍了,人家最後告訴她一句四字箴言:“少照鏡子。”
“那你呢?”阮佳不甘示弱:“舅媽什麼時候回來?”
提到這個阮辰就頗為惆怅。
阮佳心中哼笑,叫你哪壺不開提哪壺。
阮辰的死穴就是這個舅媽,偏偏兩人總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這次倒好,直接把舅媽氣得跑到加拿大去度假。
自己氣走的人,還不得自己去接回來?
看他怎麼收場。
“對了,你們有沒有什麼看中的?這件青釉流水落花海浪紋盞,成色還不錯,”阮辰開始轉移話題:“手冊上面有介紹過。”
“什麼手冊?”周青好奇追問。
“就是拍品手冊,拍賣行沒寄給你們?”阮辰問。
這次的拍賣會屬于私人小型拍賣會,與大型的春拍秋拍不同,主辦方隻會給少數邀請在列的家庭發邀請函和展品手冊。
阮佳一拍腦袋:“我給夾在書裡,忘了。”
阮辰反倒露出一絲贊許:“那證明你近段時間工作還算認真。”
阮佳挑眉:“我認不認真,要看周老師。”
阮佳眼睛一斜,顧盼之間,自帶一股風流:“周老師,我認真嗎?”
周青微笑:“沒有比你更認真的了。”
這點面子,她自然給她。
誰知道阮辰聽了噗嗤一聲笑出來:“她認真?”
“她要能學會認真,猴子都能上樹。”
這個外甥女聰明是聰明,但是從小到大就和踏實勤奮認真努力這種詞搭不上邊。
回回考試都是靠一些旁門左道,偏偏總是走的通。
他真希望阮佳什麼時候能被狠狠毒打一頓。
阮佳擰了一下他的胳膊:“說真的,今天那個讨厭鬼真的要來?”
“可不許當面叫别人讨厭鬼。”阮辰訓她。
阮佳做個鬼臉:“人家不在,我這是背面說的。”
“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阮辰負手道:“人家有名字,黃屺。”
周青插嘴道:“是上次阮阿姨說的那個人嗎?”
阮佳不情不願地點頭。
今天的場子這麼小,碰上是在所難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