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裡安,你怎麼了?”她試探着開口。
他卻不說話,像個小孩一樣隻是固執地抱着她。
德裡安隻覺得頭腦從來沒有這麼清明過,像是在沙漠跋涉了上千公裡的人終于飲到了一口甘泉,所有的痛苦和躁郁都像從沒發生過一樣,從他身上一掃而空。
更近一點……
還要更近一點……
再是清醒的人,當他真正卸去了積壓了上百年的沉重的負擔和痛徹骨髓的痛苦,也會被巨大的狂喜沖昏了頭腦。
隻有品嘗過幸福的味道,才會越發覺得過去的苦澀。
菲利克斯真的沒有騙他。
果然,他上百年的等待是值得的,隻差一點……隻差一點他就能真正擺脫那個煩人的詛咒了。
這回他不會再讓任何人幹擾他。
誰也不能。
絕對不能,不能再出一點差錯。
隻要能成功,付出什麼他都願意,他無法再忍受數年那如被地獄烈火炙烤般的痛苦了。
無數癫狂的心思最終融化在了艾薇身上散發的馨香中,那像是罂粟花一般拂去了心底所有的陰霾。
他眼神有些迷離地摟着艾薇的腰,另一隻手的手指又纏上了她的頭發,一圈圈繞在指尖,開口的時候那優雅低沉的聲音格外沙啞,卻如同羅刹惡鬼拉人下地獄一般的蠱惑:“我可以吻你嗎……”
艾薇對上他的眼睛,覺得德裡安的臉色有點奇怪,有些病态的發紅,像是生病發燒了一樣的模樣。
德裡安已經拉開了一點距離,微微直起身,從她纖細的脖頸慢悠悠蹭到她的唇畔,卻沒有接觸到她的皮膚,但艾薇感到了有些滾燙的氣息雜亂無章打在了她的皮膚上。
這不像是在詢問,倒像是在勾引。
他潭水一般的深綠色眸子在頭頂燈光下映照,像是其中有一個小小泉眼不斷地翻湧出泉水,眼波動蕩間,他微眯着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算了,婚都結了。
她實在受不了這赤裸裸像是扒光了她一樣的視線,臉色微紅地“嗯”了一聲。
話音剛落,下一秒他的吻就鋪天蓋地落了下來。
嘴唇相接的時候她隻感覺頭皮一麻,如同過電一般,他的唇很柔軟,也很涼,像是軟玉一般,但溫柔卻帶着莫名的侵略性。
這種雜亂緊跟的吻讓她有種難以呼吸的窒息感。
“唔……德裡安——”
剛一張嘴,德裡安的舌頭就趁虛而入,動作間高挺的鼻尖時不時摩挲過她的臉頰,唇舌交纏間讓她呼吸更加困難。
艾薇:……
能不能讓她換口氣啊她要憋死了。
這樣的糾纏不知道過了多久,艾薇感覺自己的舌頭都麻了,德裡安身上的薔薇花香似是已經浸染了她,呼吸間都是他的氣息,但他手倒是很老實,僅僅是扣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在地上,另一隻手攬着她有些發軟的腰擁向自己。
艾薇漲紅着張臉,伸手去推他,推不開,隻能去扯他的領口。
“嘣。”一顆紐扣就這麼掉了下來,咕噜噜滾到了地上。
聲音好像驚醒了德裡安,艾薇意識也清明了一瞬,德裡安才離開了她的唇瓣,拉出一道暧昧的銀絲。
他突然起身,一把從地上撈起艾薇。
艾薇隻感覺騰空了一瞬就被放在了床上,還沒等艾薇反應他就期身上前,兩手撐在了她的臉側,最後一顆紐扣剛才已經被她弄掉了,這個角度可以看見他精緻的鎖骨和隐隐約約的胸肌。
好白的胸口……啊不是,襯衫。
他身量高大,整個擋住了她頭頂的光亮,十分有壓迫感,燈光勾勒着他的身形,跳躍在他的發梢上。
吻又落了下來。
但這回很輕柔,蜻蜓點水般一路從額頭親到唇畔,唇舌糾纏了許久,又開始吻她的脖頸。
但這回手不老實了。
他寬大的手掌開始從她的腰間向下移,摩挲着她的膝蓋,慢慢向上移動了一點就不動了。
他眼神晦暗,深綠的瞳孔已經接近漆黑,但因為剛才的糾纏,绯紅早就攀上了他的臉龐耳廓,他唇角還是矜持地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如果還沒準備好的話,我就不繼續了。”
現在倒是又紳士起來了,剛才親起來恨不得要把她給吃了。
如果忽略他紅潤的唇畔和被她揉的皺巴巴還掉了個扣子的襯衫的話,這樣一本正經地詢問女士意見,倒真像是個風度翩翩的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