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坤甯宮,發現廊下花紅柳綠站了一大片嫔妃。金花忍不住吸口冷氣。掐指一算,福臨十七八歲,已經有這麼多嫔妃?簡直比現代中學生的明戀暗戀對象還多!
金花心裡的天平往當鹹魚方向傾過去。熬到順治帝殡天,康熙帝登基,她就是皇太後。據說康熙帝玄烨特别孝順,她也活到古稀,一輩子最大的委屈就是順治帝的冷落。她哪鬥得過這一院子花紅柳綠的美人,更何況後頭還有個董鄂妃!
想到董鄂妃,她替這些美人兒們打個寒戰,等董鄂妃進宮,姐妹們無論住的哪個宮都是冷宮,嗐,坤甯宮也不例外,還不如開局鹹魚。
金花到坤甯宮正殿面南升座,妃嫔魚貫而入密密麻麻站了一地。金花受了妃嫔的大禮,教引嬷嬷引着他們去坤甯宮東次間坐。
這時蘇墨爾求進,太後恐妃嫔欺負新後年少,特讓她來敲打敲打後宮的衆人,順便帶皇後認認人。太後有私心,阿拉坦琪琪格在宮中小住半年,太後硬是攔着她和皇帝的後宮,不令她跟衆妃嫔熟稔,怕她有自己的小姐妹就不倚靠太後這位本家外祖母,非拖到大婚才領着皇後認人。
第一排四個金花知道,甯妃、佟妃和惠妃,還有一個是她姑姑孟古青,以前的皇後,現在的靜妃。
再後頭一排也不知道幾個人,但是金花認識一位,謹貴人,也是她姑姑。
再往後,金花犯了密集恐懼症,好多人。估計是福晉、格格、庶妃之類。蘇墨爾在她旁邊絮絮說,她隻管點點頭,走神。這麼多人,那麼長的姓氏,一會兒是滿人,一會兒是蒙族人,一會是女真人被當成漢人,頭大,記不清。
有身孕的幾個她記住了,佟妃已經顯懷,蘇墨爾說:“七個月!她要是來請安得賜座,佟妃才十四歲,這一胎懷得吃盡苦頭。”金花點點頭。
還有一個是楊庶妃,蘇墨爾說:“看不出來,已經三個月,也是不宜久站。她是個特别和善的姑娘,太後總怕她受委屈。”
金花打定主意,懷孕的嫔妃給個恩典不必來坤甯宮點卯,隻去慈甯宮請安便好。萬一有個閃失,她吃不了兜着走,她不想宮鬥。隻是這恩典也不能馬上給,顯得她軟弱,得找個契機。
還有一位是甯妃,她生了皇二子福全。
金花聽了眼睛放光:“姑姑,福全多大啦?養在何處?”
蘇墨爾說:“不到一歲,現在太後娘娘處養着。”
金花失望一下。她也想養孩兒。軟綿綿的小娃娃,臉不及蘋果大,抱在懷裡又香又嬌;等長大一點,就有藕瓜兒似的小胳膊,胖胖的奶拳頭,偎在懷裡,乖乖巧巧;還會笑,咯咯咯,笑起來烏雲都散了。
若是打定主意跟福臨相敬如冰,肯定不會有自己的小娃娃,隻能養别人的,可是她又不是太後,誰的小娃娃會給她養。金花繃了繃嘴唇。
蘇墨爾像是看透了她,說:“娘娘還年輕,總會有自己的子嗣。”金花心想,就昨夜那架勢,再等董鄂妃入宮,孩子純是癡心妄想。卻對蘇墨爾做了個嬌羞的微笑,一邊又想,姑姑您不知道昨天皇帝沒宿在坤甯宮嚒。
眼前是足以引起人密集恐懼的密密麻麻的嫔妃,昨夜福臨竟從她床上滾下來拍拍衣裳走了,已經這麼多人了還差她這一個,金花争強好勝之心有點被激高了。
不過才起個念頭,苗頭就被澆滅了,比現代中學生明戀暗戀的對象還多,而且差不多的,他都“真刀實槍”寵幸過,咳咳,想到這兒金花呷口茶差點吐出來。
認完人,姐妹們坐着說會兒話,金花命人給佟妃和楊庶妃看了座,懶懶地坐着看衆人。
謹貴人仗着太後寵愛,潑辣慣了,率先開口:“皇後娘娘,看您這麼倦倦的,想來是昨天大婚累着了?”
這麼一說,下頭起了一陣騷動。都是小媳婦,大家忍不住往绮旎的那一樣上想,福臨有多生猛,沒有人比她們更知道。
靜妃拖着長聲兒慢條斯理開口:“聽說,昨夜萬歲爺宿在景仁宮?”她被廢了皇後降為靜妃,正有氣沒處撒,反正已經這樣了,再壞能多壞?這群人裡,也獨她不知道福臨多生猛。
佟妃正走神地撫着肚子,這會兒感覺到衆人的目光,忙低下頭,昨天萬歲爺确實宿在景仁宮她處,原是不放心她的胎,她并沒有挾胎争寵,白白當一回活靶子。
金花聽了心裡火“蹭”地騰起來。昨天福臨走她沒多想,這會兒聽烏壓壓一群美人兒公然挑笑福臨沒宿在坤甯宮,她突然覺着有些傷體面,暴脾氣就有點壓不住。
體體面面做鹹魚可以,當炮灰受委屈可不行。
(晉江文學城/恪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