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檬蹭地站了起來，雙眼充血，美麗的面龐上細小的毛孔全部張開，歇斯底裡道：“王八蛋，通通都是王八蛋！”

全都是忽悠，大忽悠！她踉踉跄跄往電梯間跑，謝星澤卻如遊魂一般跟她一起擠上電梯。

許檬攔不住他，她隻是氣喘籲籲地指着他的鼻子：“你公司怎麼倒閉的你不知道嗎？你已經融不到資了，你還讓我投資你，我腦門上寫着一個傻字嗎？還有，你怎麼看出我有錢的，你怎麼看……”

電梯在一樓大廳停下，二十名西裝革履的保镖整齊劃一，大門敞開着，路燈下停着宛如一停車場的跑車。

謝星澤語速很快地道，“我的新算法可以把狒狒直播的網站推薦效率、視頻壓縮速度提高百分之四十，……”

許檬知道他剛才balabala了半天，自己除了視頻網站的推薦聽懂了點，其他都宛如天書，對方極快的語速說了半天讓她更煩躁了。

她直接讓人把大樓樓門上了鎖，随後坐到自己車裡，沒有理會站在車隊後面孤零零吃着尾氣的謝星澤，讓保镖帶她回了自己的别墅。

等回了家，許檬從冰箱裡拿出那剩下的小半瓶沒喝完的羅曼尼康帝，倒了一口猛吞下去。

現在是冬天，她的房間溫暖如夏，她忽然回憶起剛剛謝星澤跟着她走出大樓的時候，穿着的是短袖。

把一個穿着短袖的人扔在大街上，自己卻在三十度的房間裡喝冰鎮紅酒？

許檬不是沒窮過，她體會謝星澤此刻的感受，她十六歲時也穿着短袖短褲大冬天裡趴在影視城的泥地傷，餓着肚子凍到雙眼無神。

她的目光飄過壁櫥上擺着的視後獎杯，這是她自己給過去劃上的句點。

“系統，你給我出來。”

系統裝死。

“謝星澤畢竟是個成年人，他覺得冷自己會走的吧。”

過了一會兒又自言自語，“你說我是不是太殘忍了，我都沒問他需要多少錢，也許對我根本就不值一提呢？就算我再不想花錢，給他買件長袖還是可以的吧？再者說他其實很有頭腦，他的算法或許真的能大賺一筆，隻是他既然想用他的算法，為什麼不接受華氏的offer，然後用在華氏……”

系統終于活了：「因為他不想給大公司當傀儡。激情創業者都不喜歡大公司冰冷腐化的制度，厭惡沈翊這種職業商人，覺得他和見慣死人的醫生一樣麻木。而且，謝星澤曾經被收購過，他明白那種隻剩下錢，但自己的孩子卻沒了的感受。」

許檬心說我不明白，我可以不生孩子，但不能沒錢！

不過她還是松軟了，語氣柔和下來。

“派個人過去看看，聽說程序員都是死心眼。”許檬讓保安再驅車過去。

等保安打過電話來說，謝星澤真的一直抱着身體瑟縮着蹲在門口，因為他的電腦還在裡面。

「宿主，他可能凍死餓死，都想和他的孩子在一起。」

許檬想到上輩子她爸欠債後，抱着她坐在寒冬街頭，把羽絨服穿在她身上，自己隻穿着羊毛衫，身前放着一個手機貼膜的招牌的日子。

她讓保安開了大樓門，保安本來是催他拿了電腦就趕緊走的，但謝星澤上去後就沒有下來。

許檬的腦海裡想着他說的話。

他的算法将來可以用在任何地方，包括智能家居……

許檬早就跟随着高科技，把家裡的都換上了智能電器。

但是她覺得還是不怎麼好用。比如說手機，一旦被什麼東西覆蓋住，就聽不到她的喚醒。通常會在叫了無數聲“siri”，siri終于回答後，許檬會很沒耐心地說一句“滾蛋。”

還有這冰箱，現在都是配備了AI的智能冰箱，她一靠近就會有一個磁性男低音對她說，“hi，主人，您又要打開我了嗎？”但是聊兩句它就會像傻x一樣說，“我聽不懂您的問題，請您再說一次。”

“hi，主人，您又要打開我了嗎？”冰箱忽然說了一聲。

許檬說：“不，滾。”

“您剛剛所喝過的羅曼尼康帝開口時間過長，0度保存的口感十分酸澀；而您的冰箱裡現在有零下2度的長島冰茶，剛剛結了冰晶。如果您想要酩酊大醉的話，長島冰茶會是不錯的選擇。您經常會在晚上十一點前服用膠原蛋白，但您因為喝醉經常忘記，現在是晚上10:31，不如您先把膠原蛋白吃掉？另外凍壞的番茄我已經呼叫您的阿姨來幫您處理了，此舉是為了确保您飲食的健康。”

别墅的樓階上響起，阿姨穿着拖鞋，披散着頭發，貞子一般爬上來。

“檬姐啊，您這個時候叫我扔番茄嗎？”阿姨有些不耐煩。

冰箱又說，“晚上9點到11點是朝歌城廚餘垃圾定點投放時間。另外别墅廚房的三台冰箱裡也已經有發黴的猕猴桃和蔬菜，麻煩請盡快處理。”

許檬驚了，她每天早上都要喝猕猴桃汁的，不會喝的都是發黴的吧？

阿姨慌了，清醒了大半，“我現在就去倒掉，檬姐，我保證您吃的東西都是新鮮的！”

阿姨踉踉跄跄地開冰箱拿着凍番茄跑了。

許檬皺着眉頭，打量着眼前忽然變聰明的冰箱。冰箱系統AI升級了？

“主人，你是不是覺得我變聰明了？”

許檬訝異地嘴唇微張，盯着冰箱不言語。

“對不起，我黑進了你的冰箱，調取了你的使用習慣。”

許檬愣愣地，“謝、謝星澤？”

“我隻是想向你說明我算法的可能性，請你再考慮一下。”

她睜大眼睛壓抑住自己的震驚，四下看了看，這貨不會也黑進攝像頭，能看到她現在穿着睡衣的樣子吧！

“你你你黑進我家，控制我家的電器，逼我投資你？”

冰箱：“……”

“和刀架在我脖子上搶錢有什麼區别，王八蛋！！！”

“我需要一個機會。”冰箱的男中音替謝星澤說。

“為什麼是我？你有一個絕好的點子，為什麼不去找沈翊，找别的大公司，找更有錢的富二代暴發戶？他們随随便便就能給你幾百上千萬。”

冰箱半天沒有回答，許檬甚至可以想到謝星澤坐在筆記本後面，手指虛浮思考的模樣。

“因為你不舍得花錢。”

許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