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宿主！獲得系統獎勵：您的公司。目前公司員工：合夥人一名。公司狀況：已倒閉……」

“閉嘴！”

「……但是可以重開！警方已經抓捕狒狒直播大股東，他為了減刑，已經将欠債主和主播剩餘的錢全部還清了！銀行對狒狒直播公司的賬戶已經解凍，公司可以繼續正常運營了！」

“沒有債務，可以正常運營……所以我沒有必要重新注冊一個公司，耗費太多前期成本，是這個意思嗎？”

「天呐宿主，你怎麼能這麼聰明！」

許檬從咖啡店走出來，一鼓作氣上了瑞華大樓20層。

謝星澤穿着藍白撞色的毛衣，抱着電腦坐在牆角。他鼻子昨晚被凍得通紅，在蒼白俊美的面頰上顯得十分突兀。

許檬一問才知道，他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慘，這棟大樓頂層過去為了方便他和團隊通宵加班，改成了頂樓公寓，他之所以死也不走，就是因為他衣食住行都在這棟大樓裡。

她看着碩大而空曠的木格地闆，從電梯間一直延伸到牆面，昨天晚上如果不是因為謝星澤的筆記本發出的那一抹光亮，她本應該會覺得很恐怖。

過去在這所大樓裡，謝星澤應該也是這裡所有人的光。

許檬的願望是躺在沙發上數錢，但就算和沈翊形婚的兩年，她也沒有真的讓自己閑下來過。她一邊在空曠的樓廳裡踱步，一邊聽謝星澤敲打鍵盤的聲音，在手機上下載了一個狒狒直播app。

還沒有下架，謝星澤一個人做着這個直播app和網頁的全部運維工作。當然，也沒什麼好維護的。

過去的直播間已經人去樓空，零星有幾個舍不得走的主播還在首頁上挂着，但訪客也不多。

但是許檬發現，狒狒直播居然還有二百萬的浏覽量，這些人不混在直播間，而是在“影視區”，一個邊角的位置，點開後，裡面是用短視頻處理成一個個片段的老電視劇、相聲小品和電影片段。

短視頻配上吸引人的标題一條條逐個推進輪播，下方還有幾個長視頻輪播專區，分類成“僵屍片輪播”，裡面的片子有很老很老的《開心鬼》之類搞笑僵屍片，還有“喜劇人輪播”、“電視劇輪播”、“海外片輪播”。

謝星澤突然說，“短視頻是今年短視頻app崛起後新加的，輪播區過去就有，為了提升用戶留存率，讓他們黏在上面不停地看。”

許檬手指懸停在空中，嘴唇發白，咽了一口唾沫。

謝星澤發覺她的異樣，輕描淡寫地解釋，“我不是黑進了你的手機，是你作為訪客，就成了我電腦裡的一個小螞蟻，我這裡會有你的行走軌迹。”

許檬裝作不在意，“這裡面輪播的有幾部片子？”

謝星澤：“片庫裡，僵屍片兩部，喜劇人綜藝三期，兩部老港劇，三部海外片。”

“總共就十部？”許檬驚訝了，“留住了每天兩百萬的浏覽量？”

謝星澤擰了擰眉頭，“前端數據是假的……我修正一下。實際六十萬。”

那也留住了六十萬人啊！！六十萬人天天就蹲在狒狒直播上，看老掉牙的僵屍片！相聲小品！

“用戶都是年齡很大的人？”

“都是上班族。”謝星澤頓了頓，“但四年前，他們還都是大學生。”

許檬若有所思。在沈翊帶她參加的酒會上，她還聽過互聯網大佬們說過這樣的話，“誰抓住了年輕人，誰就能爆發，但是爆發也是有峰值的，當這些人畢業了，峰值也就到頂了。”

直播的爆發期已經過去，大浪淘沙，留下了這一品類最終的集大成者，淘汰了更多。

許檬想着，她的公司要做什麼呢，如果是一個app，要叫什麼名字……

「宿主，您也可以選擇謝星澤已經注冊過的商标，這樣就不用額外再花錢了！根據天眼查顯示，謝星澤已經注冊過的公司名稱有：狒狒直播、狒狒視頻、狒狒小視頻、狒狒微視、狒狒短……」

“我敲裡嗎！狒狒辣麼醜，老娘不要叫狒狒！”

許檬腦袋裡天馬行空地想着，不知不覺走到了樓頂，站在了謝星澤那天站的位置上。

瑞華大樓的位置絕佳，它在cbd的中軸線上，向前可以看到華氏大樓，周圍按照十字形分布着其他大廈，這些大廈頭頂都寫着這二三十年崛起的霸主名字。

除了華氏，還有電視巨頭TCI，DVD巨頭先蝌、搜索巨頭擺渡、社交巨頭渣浪、視頻巨頭搜虎、通訊巨頭秋秋，手機巨頭某果、某米，還有更多有名或無名的，曾輝煌或倒下的科技企業。

樓下低頭看手機走過的形形色色的人，他們脖子上都帶着各家企業的身份牌，就像謝星澤所說的，像一個個在特定路徑上來來回回尋找食物的螞蟻。

許檬在想着她過去的影視行業。

從傳統的電影、電視、錄像帶、VCD、DVD、視頻網站、彈幕網站、短視頻，從互聯網誕生前到現在，娛樂内容沒有消失過，而且越來越多了，變的隻是承載他們的形式，而改變形式的可能就是謝星澤說的，算法。

許檬不懂科技，不懂算法，所以她開公司，也隻能做她所知道的内容。

她的目光停留在華氏上，她過去是華氏簽約的藝人，華氏集團有朝歌城最大的娛樂經紀公司，是挖掘她的金主。除此之外，它更加霸道的，是擁有自己的電視網，華氏家庭台，還有順應時代應運而生的流媒體：華氏視頻。

吊車正在大樓邊上作業，正在拆除瑞華大樓上的“狒狒直播”四個大字。這件事是她之前吩咐吳會計交代的，她要掃走晦氣。

現在“直播”兩個字已經拆下，許檬盯着“狒狒”兩個字看了很久，打電話給吳會計。

“招牌停拆，然後再幫我做一個新的。”

吳會計問，“‘狒狒’，不拆了？”

“不拆了，再做個‘視頻’兩字放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