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遊艇中走出來之後,迹部景吾便牽着葵的手沒有再放開。不同于以往簡單的拉着手,他還喜歡伸開比她更長的手指與她的手指交纏在一起,讓一大一小兩隻不同型号的手十指相扣,感覺極其親密。
葵覺得這個動作太硌手,不舒服,總是忍不住想把手縮回來,他也順勢就放她縮回手指,卻不放開,隻是改而握在手心裡,寬大的手掌能夠把她細長的手指全部包住,偶爾會用拇指一指一指地輕輕柔捏過去,弄得她手指癢癢地。
送完了冰帝的同學,他們回德川家的時候,葵幹脆擡起被握住的手,細細地觀察起他的手指來,反正也掙不開。男生的手比她長也比她的大,長長的手指骨節均勻而有力,指甲蓋比較長,在指尖上有着橢圓的圓弧,他一向剪得很幹淨,完全沒有長出蓋面的指甲。
迹部景吾随意地任由她觀察。
擺弄一陣,葵想起了與其他同學一起回賓館的桦地,詢問道:“桦地不和你一起留下來嗎?”說到桦地,就讓她回憶起小時候三個人一起上學的情景。
“嗯,他還是回冰帝安全地上完全部學年比較好。”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他一樣,對學校的課程無所謂的,他希望桦地能夠順利地完成自己的學業,至于以後,他們還會有更長的時間一起為未來的事業奮鬥。
“你們能習慣嗎?桦地從小就和你在一起形影不離,這次分開的話,會很久吧。”這是葵最關心的事,她記得小學的時候,桦地是果斷地還沒畢業就跟着迹部一起回日本了的。現在分開了,哪天迹部景吾習慣性地問起桦地的時候,就沒有人在他旁邊不厭其煩地回答“是!”了。
“沒關系,他不能永遠都隻跟着我,我們總會要習慣着變得更獨立。不過如果他願意,申請大學的時候,他可以和我們一起去美國。”迹部說着又輕輕地捏起她的手指。
葵癢得想要縮回手,迹部不肯輕易放過她地伸手去抓,然後就不知不覺地演變成了兩個人的捉手遊戲。
這種幼稚的手指遊戲能讓人玩得興緻勃勃,大概是他們從來也沒有想到過的事,也許隻是一種粉色的氛圍在作祟,兩個人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直到車駛入德川家,下車以後才做罷。
來到二樓的時候,葵下意識地跟着迹部一起走向了客房的方向。迹部景吾停下來笑道,“你今天是想到我的房間來嗎?”
“不想,晚安!”葵回過神來,頓時有些窘迫,不給他嘲笑自己的餘地,她趕緊轉身跑上通向樓上的旋轉樓梯。剛上去快步踏了幾步,就聽到迹部在下面喊她。
“小葵!”
“怎麼?”葵迅速回頭,發尾在空氣中劃過一個圓潤的弧度。
“不許考慮太久。”迹部認真地看着她說。
葵被他看得有些心跳加速,但表面上卻不肯承認,她微笑着眨一眨眼睛,故作得意地朝對方抛了個媚眼,便又轉身繼續歡快地跑上三樓去。
樓梯下的迹部景吾愣了一下,随即輕笑出聲。
一直到沐浴完躺到床上的時候,葵抱着她的大熊,心中還有着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迹部景吾今天跟她告白了!!這是真正的告白吧?她不知道上一次吵架的時候算不算,但是隔了兩年多沒見,他居然還是想要和她在一起,不僅如此,他還要和她一起去美國上大學……
雖然離開日本之前她就知道了他喜歡自己,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會真的在一起。
她活過兩世,但在上一世,她沒談過什麼認真的戀愛,就算偶爾有男生喜歡她,或者她暗戀過别人,也僅止步于暧昧階段。到了畢業後該正經開始交往的時候,世界末日來了。
大災難面前,人人自身難保,除了血緣至親互相牽挂,很少有人還會在意這點小情小愛,所以她對這方面從來也沒有什麼信心。況且,就心理年齡來說,她還比迹部大……
真的要答應他嗎?
第二次童年以來,他們相伴着長大,幾乎都參與了彼此生命中所有最重要的事情,對于現在的自己來說,他早已不僅隻是一個網王中的角色了,他們是像親人一樣的朋友,幾乎沒有分開過。
在她離開他回到英國之後,雖然決定不再聯絡,但她知道,她會想他,并且整個人都變得有些不開心,這是不是也是一種喜歡的心情呢?
心中時不時冒出來的各種擔心,混着能夠與迹部景吾重歸于好、相互陪伴的喜悅并在一起,變成一種微酸的疼痛感在身體内漸漸彌漫開來,她緊緊地抱着身邊的熊熊,把自己的腦袋埋到它柔軟的絨布面料裡,任由這種陌生的感覺在心中流淌,覺得自己今晚大概要徹底失眠了。
在這樣心情微妙的夜晚,半夜時,葵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因為沒有睡熟,她立即就接了起來。
“喂?”
“德川葵嗎?我是薩拉德。”一個有些陌生的男音懶洋洋地響起。
“你是誰?”葵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一時有些記不起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