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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那家診所的全部信息。”
紅蜘蛛将一隻全息投影儀随手甩桌子上,投影儀在接觸桌面的一瞬間碰撞到開關而後打開,圖像上分布着密密麻麻的紅點——那是讓渡診所的具體位置。
“足夠了,謝謝。”啟微笑着朝紅蜘蛛點頭,“看來分布不太散……”
“你打算什麼時候行動?”
“現在。”啟一邊說着一邊從椅子上站起來,他拿了幾瓶插在試管架上的試劑,将它們傾倒在配置好的溶液中。
“你是打算空中噴灑?”
“嗯。”
“你還真是什麼都不管了,對自己研究的試劑這麼放心?”
“有99%的把握,剩下1%我已經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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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爆發的大規模瘟疫已導緻數百人死亡。值得注意的是,瘟疫爆發地區主要集中在大鐵堡區的26家讓渡診所中。目前警方已派醫學專家現場檢驗情況。經專家分析,該病毒病原體具有極強的針對性,初步判斷這并不是場簡單的病毒,而是一場行為極其惡劣的大型謀殺案件,警方在努力查找犯罪嫌疑人,我們會持續為您播報最新情況……”大屏幕上播報員盡職盡責的播放詳情信息。
“最近到處都是這種報道,讓渡診所爆發瘟疫……哈,我認為議會自己也該好好反思一下。”
救護車看着大屏幕上滾動的詞條嘲諷道,接着他對身旁的人開口:“不過這種病毒可真奇怪啊,隻感染特定性狀的塞伯坦人,老師你認為……”
站在救護車旁邊的啟正一張張的翻閱救護車和藥師給他的實驗報告:“唉,到最後你們還是把報告交給我……藥師怎麼沒來?”
“他接了個急診先走了,老師,你認為我們分析的有問題嗎?”
“你對此的看法是什麼?”啟将問題反過來抛給救護車。
“是我們從來沒見過的一種全新抗體,我在數據庫中調了很多病毒疫苗都沒和這支試劑匹配上,老師,你給我們的疫苗是用來……”
“要一起聽天穹組曲嗎?我喜歡G大調的。”啟打斷了救護車的問題,他将曲片塞入播放器裡,那富有節奏韻律而又空靈的聲音從播放器中傳出。
“你把寫的那份報告給奧利安了嗎?”啟拿着救護車給他的數據闆仔細端詳,“我沒猜錯的話這是你手寫的原件吧,你把複制版給他了?”
“是的,但我不明白為什麼要我遞給他,實際上,他在這方面一竅不通……”
“滴滴——”救護車通迅器上閃爍着紅光,“抱歉,我接個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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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克斯?你怎麼……”救護車沒想到奧利安這時會給他打電話。
“我們竊取領導模塊的時間要放一放了,現在議會正嚴查那個肆意傳播針對性病毒的人。”
電話那頭的奧利安語氣略帶急促的說,“你給我的那篇報告我已經看完了,聽着,救護車,接下來我所說的事你不要驚訝,唉,其實我也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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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靜靜的望着救護車聯接的通訊設備遠程與奧利安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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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組曲仍在唱着優美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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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就是這兒!”診所門外傳來了的喊叫聲,腳步聲嘈雜而又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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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門外的人似乎不打算敲門,他們直接用炮彈将其轟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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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救護車拿着通訊裝置的手一抖,他猛得轉頭震驚的看着站在診所門外的執法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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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們要做什麼?!”看到警車用槍指着啟,救護車想都沒想就沖到兩人中間将啟與警車隔開,“你們放尊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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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救護車,他們沒有做錯。”啟輕拍救護車緊繃的身體,輕輕拉住他的手腕将他帶到自己身後,啟發出一聲長歎,緩緩将手舉過頭頂,“我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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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逮捕了,傳播瘟疫的犯罪嫌疑人!”
“聽着,救護車,這肯定不可思議,但經過多方調查和你給我的實驗報告——你的老師是這場瘟疫的幕後主使。”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震得救護車音頻接收器生疼。
“不可能!”救護車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這不可能,老師絕對不會!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
救護車被此時混亂的場景打亂了節奏,他無助得看向啟,想在他那裡得到一絲肯定的答案。
哪怕啟輕微的向他點頭也好,他也能想辦法。
可是他的老師就這樣平靜的看着他。
沒有一絲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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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天穹組曲也在這時停止了歌唱,一曲終畢,伴随着最後一個音符的落下…
“咔嚓”銀白色的手铐鎖在了罪人的手腕上。
這場鬧劇,該降下帷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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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被告人出席——”
“請原告人紅蜘蛛出席——”
主持審判的提爾萊斯特首席大法官見兩人都在相應位置站好,他環顧了四周出庭的衆人。
“那麼,現在開庭!”一場盛大的審判在議會法庭内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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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師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剛做完一場手術就被救護車拉過來了。
“我就隻是去做了個手術,救護車!”藥師不知如何表達現在自己中央處理器中混亂的情緒,他隻能質問坐在旁邊的救護車,“他們在發什麼瘋!”藥師坐在觀衆席上指着最上面的法官問。
“……”
“雖然這很不可思議,但确實有足夠的證據表明……”奧利安雙手抱肘背靠椅背。
“不,也許是判斷出錯……”議員坐在奧利安旁邊,不安的張望着圍欄外被告席上那單薄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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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由于犯人的原因,啟被要求身上不能持有各種華麗飾品,他的肩炮的炮彈引信被統統拆除,挂在音頻接收器上的耳墜同時也被沒收,兩邊的音頻接收器上還殘餘着挂耳墜的兩個小孔;臉上的紋路也被一并擦去,說是要露出最真實的模樣。
紅蜘蛛盯着啟,看他毫無裝飾的臉,就仿佛回到了還在與啟謀劃的那個夜晚。他與啟隔着一條過道短暫對視後目光又錯開。
“那麼根據原告人紅蜘蛛的描述,他目睹了你前天在大鐵堡區上空肆意噴灑具有擴散性的病毒,情況是否屬實?”提爾萊斯特宣讀完紅蜘蛛的證詞後看向啟。
“是”
“你為何要這樣做,說出你的動機。”
“除惡揚善。”
“胡扯!”提爾萊斯特用權杖重重的敲擊了一下地面,“你用你制造的生化武器殺死了讓渡診所裡的數百位無辜的塞伯坦公民——包括你教出的學生,還敢妄稱除惡揚善?”
“那也不先問問你們到底做了什麼?肆意濫用職權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好事’,目的是為了讓那些所謂的不安分子聽話——真是煞費苦心啊。”
啟第一次表情出這麼大的情緒波動,也許他已經沉默太久了,該爆發了。
他現在臉上沒有一絲笑意,那嫩綠色的光學鏡也失去了以往的親和力——像是被覆上了一層冰霜。既使啟因為自身的修養而沒有大吼大叫,但從他的語氣中能聽得出平靜之下暗流湧動的憤怒。
這是紅蜘蛛從沒見過的啟,在他印象中,啟永遠都不會生氣,永遠溫潤如玉的像一副甯靜美好的畫卷。
啟不笑的時候,就如同換了個人一樣。
這是紅蜘蛛的評價,他從原告席上随意瞥了一眼啟的學生們——看來他們也和提爾萊斯一樣震驚。
沒有哪個塞伯坦人生來就是溫和的。當柔和的氣質從啟身上褪去時,便露出了清冷生硬的外在。
——原來他也會生氣啊。
議會裡那躁動的聲音被壓制住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提爾萊斯特才緩緩開口:“那麼,你有證據嗎?”
“證據,那還重要嗎?”啟擡頭直視審判長提爾萊斯特,“既使我有了充足的證據,也會被你們以各種理由搪塞回去,你們暗箱操作是有手段的……”
“所以我在想,假若我費心巴力的搜集證據來告發你們,然後安個‘莫須有’的罪名關起來,不如直接将根基摧毀來的快,反正衡豎都是被逮捕……”啟無所謂的伸出雙手展示自己被拷住的手腕,“後者我還能阻止你們進行下去,但前者……無濟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