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警車，你總認為你的三言兩語就能把别人說得五迷三道。”彈簧對此嗤之以鼻。

“彈簧，說到底，杯子是汽車人中的一位名譽領袖，一個出類拔萃的真正的英雄。現在，我也許不能盡述他的作為，但是現在，我們需要像他那樣的人。”警車解釋道，“他對我們大家是一種鼓舞。”

警車斷定彈簧會相信的。

“你最好說到做到”彈簧雖然沒有正面回應警車，但他默認同意了。

‘我成功說服了他’

警車回望彈簧遠去的背影芯想。

245

‘接下來就要處理新一輪的問題了。’

等彈簧徹底遠去後，警車在看似空無一人的走廊沉聲說: “你還要站在那裡多久？啟。”

246

“哒，哒，哒”

那名綠色的身影邁着優雅的步調從走廊拐角處走出。

“警車”

247

“你這裡看了很久。”警車用陳述句肯定。

“……”

啟默不作聲，光學鏡微閃，許久後他才啞着嗓子開口：“或許我們該談談了。”

248

“談什麼？”

“關于杯子。”

“我認為你剛才在實驗室的沉默已經表明了你的态度，”警車擡頭正視面前這名醫官，“怎麼，現在才馬後炮？”

“……”

“我知道，你是個多情的人”警車又轉過身背對着啟，“但在這件事上，你這樣阻止我不覺得……很可笑麼？”

‘不管怎樣，我還是希望他能與我站在同一戰線’

警車如是想道。

‘所以我當時給他留面子了，但現在……’

啟繼續保持沉默，但目光從沒離開過警車，他将左手慢慢移動到背後。

警車對此并不知情，他仍毫無防備的說道:“人格子程序，和渦輪增壓器是誰發明并投入使用的，你芯裡清楚的很……”警車邊這麼說着，微微轉頭将視線下移到啟那無跟的腳踝，“事實證明……你仍無法釋懷。”

警車說的話在啟聽來是如此刺耳，如鋒利的劍刃一般深深刺入啟的火種，很久很久……啟都沒有聽到有人這樣……将他好不容易縫補好的傷疤又狠狠的，重新撕裂開來，并用力攪拌裡面鏽蝕已久的零件。

啟機翼輕顫，他緊緊咬住後槽牙，頸部液壓逐漸升高，背在後背的左手慢慢從他五根圓滑的指尖處伸出長而尖銳的探針。

啟緩緩向前移動。

“你的導師的所做所為，仍然影響着你”警車仍繼續說着，“——是他創造了那些東西。”

“有意思嗎，警車，你總是這樣。”

警車的話語無疑精準踩中了啟的雷點，他再也無法抑制内芯的憤怒，不止憤怒，還有被發現的……恐懼。

“你在窺視我……”啟的聲線輕顫。

“我是公務人員，多多少少會接觸這些。”警車給啟的理由如紙一般輕薄，毫無可信度。

249

他們的積蓄已久矛盾在這一刻徹夜爆發了。

啟趁警車仍毫無防備背對他時，迅速上前将他撲倒在地。

啟知道自己無法在站立狀态下獲得優勢——因為他連站都站不穩，所以他選擇将警車憑借自身重量壓在身下，他左手五指隐藏的探針此刻全部暴露出來。

“你他渣的要幹什麼？！”警車被啟從背後突然撲倒，他猛的回頭驚恐的發見啟左手五指處的探針準備刺進他的後頸，警車掙紮用力反抗。

250

就在啟離警車頸部一分寸處，他詭異的卡頓的停了下來。

——又是這種感覺。

有一種阻力在阻止啟進行下去，他的指尖傳來刺痛感，不出意外的，啟的左手開始出現小小的裂縫，正有逐漸擴大的趨勢。

警車畢竟早已不是戰前那個從未打過仗的戰術白癡了。

他抓住了這一瞬間的停頓，反手抓緊啟的手腕側身将他從自己身上摔了下去，他翻身将啟重重摔在地面，右手鎖住他的脖子，左手扣住啟想要刺向他脖子的手腕。

警車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果然會皮影戲！”

“很好，偷襲長官對吧？！”

251

“你……算……什麼”啟被警車掐的說不出話來，他的左手的龜裂蔓延到小臂處停止，在經曆了劇烈撞擊下，啟身後那薄弱細長的機翼因為沒來得及收好，在與地面的直接碰撞下從中間斷裂開。

“看你這樣子，我也不奇怪你的性格了——你給自己做過局部微型皮影戲，對嗎？”警車見啟左臂開始滲出能量液，皺了皺眉稍稍松了些力道，“——就像我以前的搭檔一樣。”

警車也曾看見過合金盾也有着如啟一樣的，左手五指的指尖自由伸縮的鋒利探針，并能肯定啟的作為。

怪不得，怪不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啟便不似從前那般，他總是一直笑着，好像永遠都不會生氣。

“……”啟被掐得被迫仰頭，光學鏡裡用于對焦的光圈急劇收縮，他的眼神是他人從未見過的陰冷。

“你想借此忘掉過去，有用嗎？”警車與啟冰冷的目光對視，那抹嫩綠色現在看來就如同被凍結的初春，“你一次又一次修正自己的性格？想要變得完美？我問你，你抛棄了多少名為憤怒的情緒？哼，他們知道你這樣嗎？”

面對警車一連串的問題，啟僅僅沉默着盯着他。

警車知道啟不願說的時候，誰都撬不開他的嘴。

“你藏得很深，我相信他們都不知道，因為他們不了解你的過去——不切合實際理想主義者。”警車将臉貼的更近，他在啟音頻接收器耳語，“你不敢正視自己。”

“不需要……你來告訴我……”啟抿了抿幹澀的唇，發聲器在警車手部緊扣下發出滋滋啦啦的雜音。

250

啟确實在逃避。

他不想再從别人嘴裡提起……他的導師——那個從他上線就教導他一言一行的塞伯坦人。

痛苦，如影随形。

忘記，是最好的解藥。

他忘記了很多事情。

251

警車總是将啟與從前做對比，那時當議員的啟是如此的鮮活，敢恨敢怒，不像現在這般……

“告訴我，這是你第幾次用探針修正自己？”警車感受到有什麼液體一滴一滴滑過他的手掌，低頭一看——是啟的能量液。

警車不認為自己有這麼大力氣捏碎啟的腕甲——這還是在他松些力道的情況下。

思索過後，他最後還是松開了握住啟手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