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像他這樣整日隻會惹師尊生氣的,幸好隻有一個!”
有時撞到重蓮,季秋楓心道還不如聽那些弟子碎語閑言。
“又惹師尊生氣了麼?”
季秋楓但凡回答他的話都很簡潔,尤其惜字如金:“沒有。”到底是嶽離商太會惹人生氣還是自己是炸藥包,他也沒有這麼愛生氣吧,天天都氣肺不會炸麼?
要說之前,他隻是單純看不慣嶽離商,故而嶽離商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而今卻不同,他也那麼看不慣嶽離商。奈何别人對他和嶽離商的誤會太深,說什麼都沒人相信,那就這樣好了,季秋楓懶得解釋。
今日總算清靜幾分,代靈朔長老讨藥過後再回有窮天,路上的人都少一大半。天色已黑,季秋楓一如既往趕回有窮天。
人在半途忽地被什麼東西砸中,像是一顆小石子,力道不算重,但也不算特别輕,季秋楓隻當是被誤傷。正要繼續往回趕,接着又是一顆砸頭上,力道更重,沒有起包也應該紅了。
“吃飽了飯沒事做大可抄經修習,隻會在暗處傷人,你們是夾尾巴狗嗎?”開口可不留情面,畢竟這具殼子裡的人是他季秋楓。
衣袖一抖待要摸出符紙,幾個身形高大的弟子忽地合圍上來,其中一個着鴉青衣衫的弟子道:“都說了瘋狗會亂叫,你們看,說不定等下他還要咬人呢!”
“那可不行!碧海生怎麼能留瘋狗呢,還是打死好了!”
季秋楓面色不變,瞥了幾眼他們的衣袍,道:“戒律長老應當講過,夥同他人尋釁滋事,三十戒鞭起。”
“戒律長老可沒說過打狗犯戒啊!”
一個兩個笑得猖狂,召出仙器朝他招呼,季秋楓摸出符咒與之對抗,以一敵多赤手空拳總免不了吃虧,加之他又沒把符咒目練到家,不出片刻腰背胳膊便被狠狠打了幾下。
這幾人大約隻是想羞辱他、打他一頓,沒下死手,但也絕不叫他好過。無論是嶽離商還是季秋楓,在打架這事上從不認輸,符咒一扔,凝神去召嶽離商的仙器。
自以為運籌帷幄,卻還是待了片刻才有所反應。幾人打他打得歡,避之不及就是挨上一擊。費勁召出仙器,才剛揮出幾人便被打倒。
很明顯不是他的原因,季秋楓左右瞧看,不見來人,卻見今晚月色格外的好。
月芒四散,整個夜空不再顯得那麼寂寥,季秋楓還未開口,那幾個人忽地嚷起來:“月…月亮……是芊秋長老,快跑!!”
如季秋楓所想,出手的人乃是月芊秋。他突然就不明白了,這條道通往有窮天也通往佳成池,卻不通往淨無缇,難不成月芊秋将将去佳成池沐浴,回來路過撞到嶽離商被欺負?
可是她為什麼要出手呢?
本來季秋楓就好奇月芊秋的身份,這下不由得更加好奇。
倒是想要再探淨無缇,一瞧自己現在這幅樣子還是作罷,待他和嶽離商殼子換回來了再探也不遲。心内隐隐期待,甚至有些興奮的想,他一定要搞清楚月芊秋的身份。
月色漸隐,夜又變得沉寂下來。季秋楓沒急着往回趕,他細細瞧看手裡的劍,擡指觸上鋒利邊刃。赤玄交彙的劍身泛着一抹淡淡紅光,劍身微涼,繁複古樸的花紋如漆鮮血,吐露點點绯色光芒。劍柄粗碩狹長,兩隻大掌才能堪堪握住,玄鐵所成,不算輕便。
想到一些事,眼眸隐隐發痛,季秋楓收回劍,心下已經打好算盤。
有些事隻要在搖籃裡便掐斷幼苗,後面發生的幾率就會大大降低,例如他上輩子被挖掉一隻眼睛,那隻眼睛被嵌到劍鞘上。
掌心隐隐泛着幾絲黑氣,季秋楓握緊拳頭極力壓制。想來有些事天生無法改變,他費盡心思也隻能暫且隐瞞。
“廢物!!”
這麼一句話從夜色飄來,季秋楓回首看去不見人,隻有一股冷風吹過。複行數十步,肩頭猝不及防被拍了下,他被人蒙住了眼。
這人高他不止一點半點,他隻有這人肩頭高,通過這人一隻手臂來看,身形壯碩是個成年男子。
兩人都沒有說話,季秋楓更是連半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安心站着一動不動。
不知持續了多久,一隻手臂忽地被抓住,這人冷哼一聲,用力在他手腕扯了一把。
眨眼轄制消失,他去看自己手腕,原本戴在上面的梅花手串不見了。而離他不遠的地方,一串打了無數個結的梅花手串被扔在地上,半掩在草叢旁邊。
大半夜做出搶手串這樣幼稚可笑的事,他大概知道是誰了。
拾起手串戴好,季秋楓繼續往回趕。終于在片刻之後趕回房間,他剛坐下,便又聽見敲門聲。
又是誰來了?今晚上要不要這樣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