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這人不在,咱們趕緊進去吧?”
樓應鴻點頭。
遊逢君見他答應,扯下腰間的皮袋便伸手抓了一把迷粉。
“等等。”樓應鴻眼皮一跳,“這迷粉一灑,豈非明明白白告訴人家,有人入侵了?”
遊逢君勾唇,露出幾分俏皮的狡黠:“就是怕他不發現。”
幾人大喇喇地走到了守衛面前,遊逢君插着腰,瞧着他們過來,便捂着鼻子,伸手自信一灑,幾個守衛就踉跄着倒了下去。
他們一路走一路灑,闖至内院,分工合作地将所有房間翻了個遍,除了幾封沒什麼用的書信之外,再未發現其他。
“這麼大個宅子竟然一點兒線索都沒有?”遊逢君忍不住吐槽。
樓應鴻耳尖一動,細微的車輪行駛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他遺憾地歎了口氣:“該走了,那人回來了。”
遊逢君閉上嘴,幾人一同翻牆退了出去。
他們回到竹林中,鑒于那人方才的敏銳力,所以并未靠得很近,隻遠遠瞧見有三輛馬車在門前停下。
那蒙面人打眼便看見了倒七倒八的守衛,他帶着幾個人急沖沖地進了宅子。
不過幾息的功夫,宅院内外便開始騷動起來。
遊逢君見蒙面人沉着臉翻身上馬,連忙也扭頭對車夫道:“阿飛,快!跟上!”
“是。”
轉眼間,車夫便不見了人影。
“我這個夥計,習得一身好輕功,是追蹤的好手。”遊逢君跟樓應鴻解釋,“先前還怕那蒙面人的神力太強,可就先才看來,隻要保持一定距離,便不會被他發現。
如今他發現有人悄無聲息進了宅子,還翻得亂七八糟,我不信他不去通報他的主子,這樣一來,阿飛跟在後面,必定能發現些什麼。
就是可惜,今日怕是救不了他們了。”
他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皮袋子,憐憫地望向宅門那邊被一個個扯下馬車,用麻袋蒙着頭的人。
“救得了。”
遊逢君一愣:“什麼?”
樓應鴻不答,二指随着口中法訣一掐,金光如小河流瀉而去,還在來來往往送人的守衛們身形一僵,目光霎時變得呆滞,手上明明還做着動作,卻對突然出現的兩人毫無反應。
遊逢君目瞪口呆地跟在樓應鴻身後:“方才為何不用?”
樓應鴻比他更疑惑:“你不是有别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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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李康平是魂體,碰不到實物,所以能與林照雪一起刨的便隻有甲一。
屍體埋得不深,一會兒便被刨了出來,或許是埋下去的時間相近,有具屍體與林照雪的幾乎是肩并肩排着——那正是一去不回,連魂魄都已然尋不到蹤迹的花戎。
土坑周圍未曾挖到的部分中仍有新舊不一的布料露頭,李康平一眼眺望而去,兔死狐悲般搖了搖頭,花田廣闊,也不知有多少人埋骨于此,而他,差點兒便——
不對,雖然如今他的魂體還在,可他的身體的确很有可能埋在了這裡!
李康平像是吞了口蒼蠅,戚戚然道:“那個......我的身體......”
林照雪和甲一對視一眼,把這片地全翻了一遍,才找到李康平的屍體。
面前這一塊花田已然一片狼藉,林照雪踏過零落的花瓣,将它們踩進泥裡,染上灼眼的髒污。
她惶惶然向那兩具面色青黑,全然沒有從前熟悉模樣的屍體伸出手,仔細拍掉那些突然見光,受驚亂爬的蟲蟻,然後用還算幹淨的手背一下下輕拭去臉上沾着的濕泥。
别說花戎,她連自己都快要認不出了......
“滴答、滴答”。
熱脹的眼眶再也含不住酸澀的淚水,林照雪緊抿着唇,實在忍不住的時候,才垂首低聲啜泣幾聲,而後便又擡起頭來繼續擦。
甲一張了張嘴,思及上回那并不成功的安慰,最終還是沒有貿然開口,隻蹲在她身邊靜靜陪伴着她,而旁邊的李康平自身體被挖出來後,也是一副怅然失神的模樣。
“幾位不請自來便罷了,還将本座的花園糟踐成這般模樣,實在是有些不知禮數。”
一戴着半張玄鐵面具的黑袍人突然出現在三人面前,他的手腕上還纏着正歡快搖擺的地縛靈,明明沒有形體表情,卻莫名能感覺到它的耀武揚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