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雪感覺到牽引越來越強烈,探頭一望,發現前方就是來過無數次的大理寺。
難道樓懷川還沒被放出來?
她正這般想着,牽引就倏地開始移動起來,起先還十分快速地往她這邊來,而後便突然停滞了下,反往遠處而去......
林照雪額角青筋一跳,深呼吸幾下,壓制住發現樓懷川居然妄圖逃跑後,便噌噌往上漲的怒氣,提起裙角就追了上去。
最終,拐彎的跑不過穿牆的,林照雪在樓懷川坐上馬車的那一刻就與他來了個面面相觑。
樓懷川身形一僵,下意識正襟危坐起來,如果不是那心虛得到處亂瞟的目光,還以為他是多麼的理直氣壯、臨危不懼。
“說說吧,賜婚到底怎麼回事?”林照雪冷着臉,抄手後靠在車廂上。
樓懷川垂眸,急促扇動的鴉睫好似瀕死的蝴蝶:“隻、隻是權宜之計,要有一個正當理由去發現你的屍體不在皇陵之中,雖說也可以等年節祭祀,但林鶴延和我都害怕夜長夢多,所以就、就這樣了。”
“可無論是祭祀還是冥婚,又不會開棺,你們怎麼發現?”
他抿了抿唇,低聲道:“......到時候,自有安排。”
“與我都不能說?”
林照雪皺眉,覺得有些奇怪,但見樓懷川那閉口不言,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樣子,就知道她再問下去,也問不出個什麼來。
“罷了,冥婚一事必不可行,待事成之後,你們最好與世人解釋清楚,以免民間效仿,後患無窮。”
林照雪兀自說着,沒發現樓懷川低垂着的眸子暗了暗。
“先才你跑什麼?”
“我、我感覺到你在生氣......”他躲閃了下。
“對了,你身體怎麼樣?之前是因為什麼才會那樣?現在好全了嗎?你不必擔心這裡的事,我會都處理好的,你千萬别想着這裡,不顧及自己的身體。”
樓懷川這才滿含關切地直視向她,他不自覺朝她的方向挪動,停在了能仔細觀察到她的狀态,又不顯冒犯的距離。
如果是之前的話,他應該已經把她拉進懷裡了吧?
林照雪莫名其妙地想到,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樓懷川:“你怎麼了?”
“什麼?”樓懷川明顯怔愣住了,呆呆地望着她。
林照雪眉心的褶皺更深了,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左右轉了轉,感受了下心頭血牽引的盡頭也的确在對面這人的體内。
事實證明,這就是樓懷川,可是.......
“你怎麼沒有黏黏糊糊地貼過來?倒像是——”她沒有收回手,反而兩隻都捧了上去。
林照雪歪了歪頭,思考了下該如何确切地形容:“像是被主人遺棄在家門外的小犬,想進又不敢進。”
樓懷川鼻尖一酸,終于忍不住順從自己的心意,攬過她的腰身,埋頭抵在肩頸。
格外潮熱的呼吸落在鎖骨,燙得林照雪一縮,他以為她要推開他,便抱得更緊了。
“阿照,我好想你,你怎麼去了那麼久啊。”樓懷川悶聲道。
林照雪假裝沒聽到他聲音中的沙啞和顫抖,将甲一對她說過的話又複述了一遍。
“那現在好了嗎?”
“若是沒好,師父也不可能放我離開地府。”
樓懷川沉默片刻:“阿照,你那日吓壞我了。”
他其實很想跟她說抱歉,因為那日他依舊什麼也沒能幫上她,他想問她自己是不是很沒用,問她會不會嫌棄他......
可他不敢,就像他起先連她的面都不敢見一般。
即便他覺得阿照不會那樣想他,甚至很可能還會反過來安慰他說沒事,也不敢賭其中一絲一毫的可能。
萬一呢?萬一她對他失望了呢?畢竟他這麼沒用......
所以他選擇了逃避。
“嗯,我也沒想到會那樣。”林照雪見樓懷川恢複了正常,便輕推了下他,兩人都坐直了回去,說起了正事,“你是如何被放出來的?”
“葉岸沒有死,明珩在當天就把人送進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