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停在了教學樓一層大廳的告示闆前,看見了上面對于不同人的分層。
教學樓果然隻是個擺設,最高層是“老師”們辦事的地方。而學生都安置在舊宿舍裡面,被按照不同的異能分為三六九等,待遇和禁锢措施都不相同。
看着這毫無人性的分類規則,壽司忍不住握緊了爪子:“這也太過分了,把人當成畜牲圈養一樣,還分級的?”
“春城特殊管理局那麼有能力,那麼有錢,居然讓這種地方存在嗎?”
“一群廢物!”
他辱罵着唾棄着,轉身卻對上自家部長平靜而複雜的目光。
那人薄唇微張,嗓音也是淡淡的:“這麼大的地方,你認為,他們真的完全不知情嗎?”
壽司猛地怔愣在了原地。
殘酷而血腥的現實,好像砸向茅屋頂部的冰雹,是狠狠抽向他身為一個特殊管理局成員的巴掌。
突然,他眼神鋒利的看向了監控。
他能感受到監控被人幹預了,畫面雪花般閃爍了幾下。
迅速扯住身邊的兩名同伴,尋找到教學樓的雜物間,壽司嚴肅道:“那就隻能靠我們自己了。”
他指向房間裡堆疊在一起的舊制服,“我的異能隻能維持一段時間,我們換上這裡的制服,行動應該會方便不少。”
溫佑贊同的點了點頭:“這裡的學生估計都有編号,被按照分類嚴格管制着,所以我們最好換上老師的衣服,這樣行事也方便一點。”
手腳麻利的換上僞裝的制服,離開了教學樓的雜物間後。
昏暗的路燈照耀下,視線落在遠處更靠近後山的破舊宿舍樓上。
那裡離隔開前後區域的高牆更遠,是真正用來住人的地方,監防隻會更加嚴密。
在壽司的異能加持下,他們才能盡量避開那些無處不在的監控,最終抵達宿舍樓的後門。
這次又用同樣的方式将門打開,不過在進去之後,謝绯撿起那些鎖鍊,又重新纏了回去,僞裝成還未被打開的樣子。
宿舍樓裡寂靜一片,濃重的絕望氣息将人死死纏繞。
時間已經過了淩晨一點,所有房間都是熄燈狀态,從那微小的門縫下也未能透出一絲光亮。
死寂的黑暗宛如墨汁,一丁點一丁點的将人吞沒,以至于五髒六腑都逐漸充斥那種靜谧的生寒。
溫佑腳步很輕,卻還是不如自帶肉墊的兩隻貓貓,控制不住的會有些響動。
在他走過一扇門時,身側的房間内突然響起一道物件哐當落地的聲音。
腳步微微頓住,他停了下來,眼睫輕輕顫動着,緩緩向右邊轉了過去。
正對着房門上碩大的,讓居住在其中的人毫無隐私可言的視察窗。
薄薄的玻璃被清潔的幹淨到恍若無物,隻是其中也是大片無邊的黑暗,随後而來的沉默讓他覺得渾身無比沉重。
格外艱難的摩擦了下指腹,好似覺得伸出去的那條腿觸電似的,溫佑将它收回來,整個人站的筆直,又貼門近了一些,往小窗裡試探着問道:“有人嗎?”
突然間!
一張布滿猩紅血絲和針孔的臉出現在門上,高爾夫球般大小的眼球瞪的滾圓,裡面有無數不斷分化擴張或縮小的瞳孔跳動着。
挂着黃褐色液體和血迹的牙齒啃咬着玻璃窗,随之噴出的熱氣使得玻璃窗糊上一片水汽。
溫佑被吓了一大跳,渾身僵硬的冰涼,甚至連退後的力氣都沒有。
強行忍着心中無邊的惶恐,他咬着牙問:“你好,請問你需要幫助嗎,我是……”
想到米妮所處的春城特殊管理局那股淡淡的神秘感,他将到嘴邊的自我介紹咽下去,神色毫無變化的扯了個謊。
“我是新聞報的記者,如果你有需求,請一定要告訴我。”
他這話說的誠懇且熱心,眼中的溫和善意不似作假。
裡面的人在聽了後,語氣稍顯平複下來:“你想幫我們?”
“就憑你們?哈哈哈哈哈——”
那無數隻互相擠壓融合,又不斷分裂交錯的變異瞳孔貼上玻璃窗,沿着邊緣擦了下去,帶出一長條血線。
裡面的人神色癫狂的,又猛地直起身子,對着溫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噓!”
“你們還是先幫助自己吧,”
他小幅度的,用手指指向走廊盡頭那一側,嘻嘻的擠眉弄眼,
“因為,她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