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她是什麼?
答案很快呼之欲出了。
因為就在整個靜谧空曠的宿舍樓道中,蓦然響起了一道沉重的腳步聲。
從那死寂黑暗的另一側傳來,鞋底貼到地面又擡起的粘膩,仿佛沾着某種濃稠液體。
溫佑正了神色,拽着身側的兩名同伴,一齊向樓梯上方跑去。
他盡量将步子放的很輕很輕,努力不發出任何聲音。
可那在黑暗中格外清晰的沉重粘膩腳步聲,還是在他們上到二樓之後停了下來。
壽司緊張的攥緊了溫佑的衣袖,黑暗中一雙貓瞳劇烈顫抖着,悄然貼近道:“如果被發現,我們掩護你走。”
對于這句話,溫佑沒有任何回答,隻繼續放慢腳步急匆匆的走着,直到站在二樓走廊的盡頭。
這是銘德中學的後半區域,防守最為嚴密的宿舍樓裡。
現在也不知道春城分部的人,是否跟銘德中學高層有所關聯。
不論是人數還是形式,都将溫佑三人逼近了死角。
他們蜷縮在陰影裡,聽着走廊那一頭的腳步聲從一樓走上來,逐漸的越來越近。
呼吸都仿佛凝滞,溫佑能感受到壽司的手略微有些顫抖。
麗水街的爆炸之後,那些面目全非的屍體都沒能讓貓貓們洩氣。
可現在,他明顯能感覺到,小逸的失蹤讓壽司心神不甯。
輕輕握了一下壽司的手指,溫佑在沒人注意的地方,在黑暗中,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其實在這一刻,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假設巡邏的人即将走到這裡,他會主動将自己暴露在視野之中,給謝绯和壽司留下一線生機。
可就在那腳步聲來到一尺之外,溫佑已經打算甩開身後的二人沖出去時。
旁邊的房間裡,有雙惶恐的藍色眼睛猛地貼在玻璃窗上。
耳邊響起門把手被瘋狂擰動的聲音,巡邏的人頃刻間轉移了視線,摸出對講機大聲道:“呼叫呼叫,二層空區有學生試圖逃跑。”
緊接着,那房間的門被猛地推開,有隻身後長着一對翅膀的小孩撲騰着沖了出來。
巡邏人的手電筒照上去,使得躲在角落中的溫佑能看清小孩翅膀上鴉青色的羽毛,粗糙的糊在一起,布滿那種被人為破壞的密密麻麻的創口。
這使得她翅膀無比沉重,又無法限制風穿過,所以無論如何也飛不起來,拼命撲騰着也隻能在地面快速行走。
她邊跑邊大聲哭着,喉嚨裡面似乎還唱着歌:“媽媽不怕不怕,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媽媽變成魯冰花!”
就這麼一直跑到了二層的走廊另一側,對着封了玻璃的窗戶就想撞過去。
握着對講機的巡邏人急了,沖過去扯住她的翅膀,猛地連羽毛撕下大片皮肉。
她被扯的一個踉跄,雙腿跪在地上,膝蓋擦出一長條血肉模糊的傷痕,疼得大哭起來。
“魯冰花魯冰花……”
巡邏人氣急敗壞的一腳踹過去:“吵吵什麼!”
“這麼長時間就你練功不習慣,整天就知道哭哭哭。現在居然還敢逃跑,真是膽肥了你。”
說完沖着對講機裡吼,“趕緊來三個人,幫我一起把她押到審判室。免得她這樣的不良風氣興起,到時候都效仿可怎麼方便管理?”
對講機那頭也火急火燎的,将碗筷重重擱置在桌子上:“馬上過來,稍等我一下哈。”
溫佑對壽司和謝绯使了個眼色,趁着巡邏人還在破口大罵時,悄無聲息的走到樓梯間,下到一二樓的中間層。
沒過一會兒,就有三個穿着學院老師制服的人折起雨傘,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
外面估計已經下起了雨,雨傘落到地面時抖落一地水花,這棟宿舍樓裡卻寂靜無聲。
等這三人走到中間層的黑暗中時,空氣中傳來一股異樣的植物香氣。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從黑暗中伸出許多粗壯的藤蔓,猛地将他們七竅封住。
下一秒,四隻利爪驟然劃過喉管,無聲無息了結了生命。
謝绯拖着三人的屍體,在壽司操控的監控屏蔽下,又回到了一樓那間類似懲戒室的房間。
又給這些屍體嚴肅補刀後,才甩去爪子上的血迹返回二樓。
溫佑整個人隐藏在制服之下,臉在黑暗中笑着,匆匆走過去幫忙:“诶,我們來了,這就來了。”
巡邏人很是不耐的将手中哭泣不已的小孩扔過來,“首先讓她閉上嘴!”
“否則我怕審判還沒有開始,我就忍不住先弄死這個小畜/生了。”
他粗魯的一腳踹過去,這下直接折斷了那鴉青色的翅膀,而他卻更不以為意,吩咐溫佑三人道:“動作麻溜點!”
說完便不管不顧的往樓上走。
溫佑暗自在心裡記下這兩點。
巡邏人的權限是高于普通職員的。
審判室在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