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學過山海經,知道陸吾不奇怪。可這是我們内部教材,你是怎麼知道的?”
問出這句話後,三青鳥的眼神中帶着警惕,瞳孔中火光如炬。
但溫佑此時也在訝異。
或許是因為世界線差異,山海經并沒有在這個世界得到普及。
他不能理解的是,前世的他隻是個普通公職人員,買來山海經之後也隻是随手翻閱,并沒有記在心上。
可剛才,“陸吾”一詞幾乎是瞬間在他腦海中浮現一般,仿佛他原本就對陸吾很是了解。
他不由得想起之前在夢中,所看到的那些光怪陸離的景象,陷入了沉默之中。
緩緩歎息一聲,三青鳥卸力般坐在地上:“算了,可惜我隻是一隻小小的三青鳥,能力微弱,不能救你出去。既然我們已經來到了這個空間,沒有陸吾的幫助,應該就再也不能離開了吧?”
這個世界沒有任何食物或水源,想要活下去難度堪比登天。
對于這話,溫佑有些不知回答。
畢竟他隻是個貓薄荷,甚至都不是山海神獸。
三青鳥突然饒有興緻的拽住他衣袖:“我好奇,如果你快死了,你會走馬燈嗎?”
人去世之前常愛回憶,那就是走馬燈。
溫佑仔細想了想,半擡起頭:“其實我自己死了倒是無所謂。隻是我還有任務在身呢,就是怕會連累到手下的人。”
萬一無法按時将材料送到總部,屆時上頭怪罪下來,也不知道本淡他們會不會受到影響。
三青鳥嗤笑一聲:“你不是個記者嗎?”
在溫佑回答之前,又搖搖頭:“算了,你别解釋,我早就猜到你不是了。”
就這麼幹坐了一會,三青鳥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休息一會吧,我晚點喊你。”
半夜。
屋外仍舊狂風大作,時而從遠處傳來猛獸嘶吼聲。
這都是那些被扔進這裡的變異者,因為饑餓而互相攻擊吞噬的聲音。
溫佑扯過衣服将自己蓋在牆角。
半夢半醒間,總覺得有一道視線正在死死盯着自己。
正當他做好心理準備,打算睜開眼戒備時。
有一道聲嘶力竭的咆哮直沖天際,将方圓幾裡的玻璃震碎。
溫佑猛地起身抽出刀,轉頭下意識看向三青鳥所在的位置。
那裡空蕩蕩的一片,還留有溫佑用衣服折好的被褥。
毫不猶豫的起身沖出去,他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狂奔。
最終在他們進入這個世界時的十字路口中間,看見了奄奄一息的三青鳥。
而十字路口并不隻有三青鳥一人。她身側站立的生物,長着白色的耳朵和鳥嘴。細長無毛的尾巴卷在身後,擁有鳄魚般皮膚的四肢來回匍匐,埋在三青鳥身上嗅着。
溫佑的腦中沒來由的冒出一個名詞。
狙如。
狀如鼣鼠,白耳白喙,是代表戰争的兇獸。
随饑餓的唾液從嘴角分泌,狙如那隻細小的利爪伸向三青鳥受傷的腹部,眼神貪婪的想要獲取脾髒作為食物裹腹。
狂風使得他動作緩慢,眼神緊張的看向四周,也看見了正在大步朝自己跑來的青年。
“滾開!”
溫佑這一聲近乎是吼出來,身後的藤蔓瘋長,往狙如身上逼去。
狙如喉嚨中發出警告的尖叫,護食的将三青鳥推到身後,眼神貪婪的于溫佑上下浮動:“又來一個找死的。”
“出去嗎,你們都是想離開這裡嗎?”
“不可能的。”
它說話斷斷續續,帶着惡意的嘲弄:“懲戒室的大門開啟時,兩個世界間的大門不會開啟。所有人都以為教學樓是兩個世界的交界,其實舊校舍的懲戒室才是。我們全都是垃圾,垃圾就會被扔在這個破舊的垃圾場,被肆虐的狂風卷碎。”
指向那些街道兩側的骨骼,它舔了下指尖的血迹,彎起唇角,“你,一個脆弱的植物系變異者,也很快會被我吃掉脾髒和血肉,變成其中的一員。”
“這樣嗎?”
周身碧綠的光暈驟然顯現,溫佑平靜的站立在原地,散開後逐漸盛大的光暈在這灰色調的世界尤為顯眼。
黑暗中有無數隻眼睛看了過來,然而那股被注視的感覺消失,因為他不再感到恐懼了。
在狙如算計的陰狠目光中,他停在了兩米之外的斑馬線上,緩慢擡起右手:
“那還真是遺憾,畢竟我好像,不是什麼脆弱的植物系變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