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劍宗主峰為天霜峰,不過慣常喚作天霜崖。
剩下大大小小各峰數不勝數,現今要屬幽甯峰、白露峰、鎮南峰為重,三峰各有長老坐守。
不過鮮有人知的是——
三座峰後還有一無妄山。
山上的樓閣早已荒置,原本居住的二師叔季清汝,早在十餘年前失蹤。
這還是柳恣意從秦笑逸那兒聽來的逸聞。
而這次他要同仇在期前往的便是二長老伏夜坐鎮的幽甯峰。
幽甯峰中除卻劍修,同時還有部分器修門弟子,幽甯谷和天霜崖後山不僅靈草精怪繁多,更是煉器打磨的絕佳之地。
柳恣意時常來這兒尋秦小少爺,也耳濡目染有點煉器的技能在身上,以前最常走的就是器物殿後頭那直通幽甯谷的小路。
現在有仇在期這個擋箭牌在手,柳恣意自然是大大方方地領着人從正門進去。
不過待會兒就将與伏師叔見面,心底仍舊是有些心虛。
于是在幽甯谷弟子帶路前往正殿期間,柳恣意默不作聲地放慢了腳步藏到仇在期身側。
隻要打眼一看第一個見到的不是他,應當不會太生氣吧?
畢竟他可是伏師叔口中成日領着乖巧勤修的秦笑逸吃喝玩樂的壞師兄。
一旁的仇在期餘光瞥過,倒也不知是配合還是不屑地走上了前去。
居室之上的黑衣修士側卧在榻上青絲披散,隻用一根紅色發繩堪堪紮在發尾處,其上有一枚細小的鈴铛,平日裡用術法束縛着,半點聲響也發不出來。
暗眸一挑就望向了兩人。
正是秦笑逸的師尊,撫劍宗三長老伏夜。
“晚輩仇某,見過伏夜真人。”
伏夜的目光在仇在期身上停留了一瞬,淡淡地點了點頭轉而便繼續看向他身後企圖裝不在的柳恣意。
這一眼柳恣意便知,小師叔果然還在生他的氣呢!于是乖巧地彎了彎眼睛,朝伏夜恭恭敬敬一禮:
“弟子拜見小師叔。”
好在伏夜隻是皮笑肉不笑地撇開眼看向仇在期,似乎當真念及外人在場,沒有直接開口詢問他下山的事宜,然繼續同仇在期道:“振刀宗仇在期?”
“是。”仇在期颔首。
“應當是來參加大比吧,不知此時尋到我幽甯谷來所謂何事?”
“實不相瞞,晚輩此行洛州的确是為撫劍宗比武,但不巧晚輩心中的對手卻早早辭戰。”
伏夜聽至此,隻是輕笑了一聲,還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柳恣意,慢吞吞地道:“我們小明修狀态不太好,所以不能參加大比是嗎?”
别罵了、别罵了……!
盡管他猜小師叔肯定心知肚明,但也隻能點頭如搗蒜。
伏夜這才從榻上起身,指尖飄出一絲靈力撥到兩人面前:“之後的大比将會由笑逸參加,想來你二人此行也是為了見他,便去罷。”
“有了這縷氣息,他們便不會再攔。”
事情如柳恣意所料般順利,柳恣意總算松了口氣。
他這位小師叔雖然脾氣怪了點,嘴巴毒了點,但嘴硬心軟第一人,就連秦笑逸禁足也僅僅是一個月,修士随意打個坐的時間便過去了。
正當柳恣意朝伏夜師叔作揖感謝,打算帶着仇在期立即離開之時,仇在期卻被伏夜喚住了。
“仇小友,近來萬事曉二位可還好?”
柳恣意愣了一瞬,轉頭看向仇在期。
隻見仇在期從容應道:“多謝伏夜真人挂心,我爹和我娘近來仍在中州休憩,身體已無大礙。”
這一說罷,柳恣意才反應過來。
仇在期的父母出身中州,二人散修卻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萬事曉,當初瞎了一隻眼的仇在期能夠進入振刀宗,可少不了他父母的關系。
“爹”“娘”——
柳恣意視線落到了仇在期的那隻被紗布包裹的獨眼上,心道真是命運時好時壞。
就算有恩愛如熙的父母,卻不知這雙眼睛未來能否再見光明。若是連萬事曉都無法救治,恐怕仇在期的修真坦途又要平添幾道阻礙。
直到兩人離開正殿往秦笑逸的院落去時,柳恣意才開口道:“沒想到小師叔還和你的父母相識?”
這種時候還會關心對方的,若非有求于人,那便是舊識。
仇在期颔首,沉默得一會兒,才開口向柳恣意道:“實際上撫劍宗同他們往來頗多,身為宗主門徒你不知道?”
柳恣意讪讪,他的确對宗門裡的事情不太關心,但心底還是難掩好奇。
正想反問他身為親子,應當知道往來内容時,兩人已經來到了秦笑逸的院門前。
沒辦法,這事就下次再問吧。
柳恣意收回神思看向院内,來人秦笑逸似乎方才結束練習,手上還握着劍便朝他們招呼道:“方才有人通報來訪,沒想到是柳師兄和仇道友,不知尋在下何事?”
柳恣意樂呵呵地靠近同秦笑逸解釋了前因後果,沒想到秦笑逸下一句話就讓他啞口無言:
“你是說,人選已經敲定下來?是我?”秦笑逸問。
結果,小師叔壓根沒跟秦笑逸說這件事啊!
“雖然還沒有正式确定,但我想除了笑逸師弟,應當沒有更好的人選罷。”柳恣意抱臂思索道。
他當然不會告訴秦笑逸自己在師尊背後撺掇了多久。
然而秦笑逸一見柳恣意這幅模樣,便明白這家夥指定做了什麼壞事。
但秦笑逸也隻是無奈一歎,畢竟參加比武大會撫劍宗内各方争搶的機會,若是外門弟子能夠在擂台上大放異彩,指不定會被哪位長老收入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