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面前的細柳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便見劍身忽地亮起一道白芒，細柳從劍中現身——

“哈？！”

柳恣意一下子從蒲團上站起，謹慎地四下張望了一番。

最後才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的細柳。

它竟然化形了，還變成了自己最熟悉的模樣！

上看下看，那分明就是自己的身子和自己的臉啊！

“細柳，你……”

事情已經超出了柳恣意的預料，縱然是飽覽群書，他也完全想不明白細柳劍的劍靈為何會變成自己的模樣。

一時間張口無聲，就這樣和細柳大眼瞪小眼。

面前懸空的半透明人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模樣，嘟囔了一句：“看來還真是這麼一回事……我的劍契竟真的轉移到了您的身上。”

面前的細柳我了握拳，強忍着道：“一想到從今往後都要喚您主人，吾真是生氣……”

柳恣意還在宕機，這時繞着自顧自嘀咕的細柳一圈，确定這家夥不過是描摹了自己的外貌，并沒有和自己完全一緻，才放下心來。

還好看起來不是什麼奪舍秘法。

不過。

“你先别生氣，我才是該生氣的吧？誰讓你用我的臉了！”柳恣意打斷道。

看着自己叫自己主人，真的很詭異啊。

卻沒想細柳挑眉看他一眼，少年人的樣貌實在出挑，就算是這般賴皮也透出靈動可愛，一雙星目中滿載的不樂都成了撒嬌。

“吾也不想啊，誰讓吾什麼都不記得了。”

那語氣那神态，簡直是模仿柳恣意到了極緻。看得柳恣意不禁懷疑，原來自己撒潑耍賴的時候，真的那麼欠揍啊！

細柳見柳恣意那邊眉眼凝蹙，這才撇了撇唇道：“若是主人您實在不喜歡，吾還可以變作其他人。”

說罷，便就再次化形變作了沈濯清的模樣。

“……”

柳恣意眯了眯眼，見他化形後連姿态動作都改變了，便知曉這劍靈估計不單單是化形，更像是模仿。

思來想去，柳恣意還是歎了口氣。

“算了，你還是變回去吧，要不然就别出來。”不管變成誰，柳恣意都覺得不妥。

細柳聞言變回柳恣意的模樣，嘟囔了一句：“吾這次是因為被力量催動才能夠化形而出，記憶也就此明朗了不少。

若是還待在劍裡太久記憶會越來越模糊的！”

随後便固執地站在原地，同柳恣意說道：

“說正事，吾方才聽到您懷疑沈濯清，隻是為了告訴您一句。”

“吾的靈覺告訴我，要請您一定信任沈濯清。”

“為何？”柳恣意問，“你知道蠱蟲的具體情況？”

細柳卻是緘口不言，隻道：

“蠱蟲具體是什麼吾還不能告訴您。”

“但蠱蟲并非沈濯清的計劃，或者說沈濯清也十分意外！您知道他為何要當衆消滅蠱蟲嗎？”

“别說你，吾看恐怕仇在期也已有懷疑的心思。别看他癡刀修煉，實際上心細如發——不然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将事情禀回遠在中州的振刀宗。”

細柳才說完這麼幾句，身形便隐隐消失，化作熒光回到半空中的細柳劍中。

“您的力量還太弱了，說這麼一會兒吾就困了……”

他的聲音逐漸弱了下來，恢複童音，最後似嘟囔般飛回了劍鞘中，隻留下一句：”

“主人您到時快快好起來啊……”

“……”

柳恣意抱着懷裡的細柳劍，心底暗暗發誓以後絕對再也不給這家夥出來的機會。

“所以你這家夥好不容易顯形，就是替沈濯清說話？到最後一點有用的都沒說。”

還說他力量太弱了，若非是使用了自己的力量，細柳哪能化形而出？

不過細柳的話也讓成功改變了柳恣意心中的想法。

比起懷疑沈濯清，他似乎更願意再給對方一個機會，再相信沈濯清一次。

柳恣意似乎就這樣接受良好地将細柳放到了一旁，反正除了自己也沒有外人能看到細柳——

……

第二日，清晨。

“叩叩”的敲門聲響起，熟悉的節奏很快就喚醒了睡夢中的柳恣意。然而還未等他掀開被窩睜開眼，那門外的來客就已經自然地推開門走進屋。

“小柳，醒來了嗎？”

傳到柳恣意耳中的聲音還顯得模糊，他昨夜看得太入迷，竟還做了些有關蠱蟲的夢，此時從夢中清醒過來也忘卻了那夢到底是噩夢還是美夢。

他打着呵欠從床上坐起，散開的黑發披在身前，墨瞳迷茫地望向來人。

這樣毫無防備的模樣就朝進來的沈濯清糯糯地道：“怎麼了師兄？随随便便就進我的房間……”

好困……

分明修士的精力應該相當好，他卻是愛睡覺得不得了，起得早了必然這樣睡眼惺忪。

反觀整日公務繁多，睡得比自己還少的沈濯清，日日清晨就已經在崖山修煉，今日估計也是結束了早修才發現自己還沒起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