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這一切都知道了,以後會發生什麼你全都已經知道了?”
問完,柳恣意才發現自己似乎又問到了沈濯清無法開口的方面。
隻見沈濯清默不作聲,既不回答也不否認。
柳恣意很快明白了沈濯清的意思,但卻又在燃起希望的下一刻聽到了沈濯清否定的回答:“不,什麼都不再一樣了。”
“小柳,往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這樣的話切勿再向别人提起。”
“再?”
柳恣意還想追問,卻見沈濯清眉頭緊促,扶着一側床柱的手驟然間泛白,攥緊了這一方硬木。
極大的痛苦驟然間翻滾,幾乎要碾碎沈濯清的五髒六腑。
他說的太多了,已經引起了“祂”的注意,此時但凡敢再多吐露出一個字就會瞬間被那個存在抹殺,他們這樣如蝼蟻般的存在……根本無法與天道抗衡。
“師兄,師兄?”
柳恣意彎下身去扶住了沈濯清欲倒的身體,立即嗅到了人身上絲絲縷縷的魔氣,不知是哪句話又調撥到了人心中那頭惡劣的心魔,竟然就這樣在沈濯清極其脆弱的時間湧了上來。
“……噗、”
沈濯清沒有回應柳恣意的呼喚,隻是喉間一腥,帶着鐵鏽味的烏血便順着張開的唇瓣滑落,全都落在了潔淨的白袍之上。
而後,沈濯清才仿佛聽到了柳恣意的聲音般抓緊他,當做回應。
柳恣意此時靈氣不足,自然無法為他穩定情況,隻得有些慌亂地打開儲物袋,試圖尋找一些能夠替自己為沈濯清分擔痛苦的物件。
一面翻着還一面不忘詢問沈濯清,“師兄,該怎麼辦?怎麼樣你才能好受一些?”
他沒有過心魔,也不知道這種時候到底該如何處置。
他隻知道,沈濯清的心魔往往都能夠成功被人壓制住,不讓任何人發現。
沈濯清那邊沉悶了好一會兒,隻有那微弱的喘息聲和顫抖。
直到柳恣意再次擡起眼,才猛地與那雙蒙塵的眸子對視。
沈濯清就那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顫抖的雙手放開床沿,順着他的袖口向上,就連對方的溫度都一清二楚,随後那雙手覆在了他臉上,用指腹摩挲着他的臉頰。
柔軟的觸感仿佛觸碎兩人間的隔閡,卻又試探着不敢深入,仿佛需要竭力抑制才能夠停留在此。
這動作讓柳恣意怔愣了許久,隻聽到沈濯清低聲道:“小柳笑一笑。”
雖不明所以,但柳恣意仍舊照做了。
他勉強在這種心跳過速的情況下抿唇勾起了嘴角,調整了好一會兒心情後才勉強地笑了起來,彎彎的眉眼遮住了眼中的擔心,唇邊被人手指按住的地方微微凹陷下去,正是小小梨渦所在的位置。
“隻要看到小柳這樣健健康康、開開心心的,師兄便不難受了……”
沈濯清這樣說着,又默不作聲地貼近了些,連帶着讓柳恣意也猝不及防地彎下腰與人正正對視。
柳恣意隻見他那雙眸子漸漸恢複了清明,竟真如沈濯清口中哄的那樣正在逐漸好轉。
柳恣意不明白這其中緣由,卻莫名地如鲠在喉。
沈濯清對他心中的漣漪一無所知,隻是應着心中的念想靠近,甚至超越了本該恪守的界限,那雙手順着少年的肩線下滑,直到在腰間停下。
“?”
随後一個有力的懷抱就将柳恣意環腰拉近,讓人不得不半按着沈濯清的肩膀維持平衡。
“!師兄?”
柳恣意不免驚訝出聲,地眼看去卻見沈濯清早已将臉埋進了他的衣裳裡,那存在感極強的鼻尖就這樣抵着自己心口處,仿佛呼出的熱氣都隔着布料傳入了體内。
而自己的手指則在不明不白間觸碰到了那一截頸子,而昏黑墨紫的魔氣就這樣萦繞在指尖──
“讓我抱一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