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每隔三年招收一次新弟子,而同時,每十年又會舉行一次宗門大比,外門弟子可通過大比進入内門,而内門弟子也可以此作為宗門新一代實力強弱的憑證,當然内門弟子也能選擇不參與大比,不過,這也相當于主動放棄了大比所給予的資源。
這一年恰好趕上招新和大比時間相撞,宗門自然要比以往熱鬧一些,許多常年閉關的長老算好了時間出關,為的就是看看門内如今新一代弟子的風貌。
這也就導緻,當他們得知一直未曾收徒的柳尋仙撿了個小姑娘回來後,驚訝又想窺探,于是今日大殿授令,宗門各長老難得齊聚。
柳尋仙視若無睹,即便察覺到了朝她們打量而來的視線,仍舊沒什麼反應,甚至連表情都沒變一下,更沒有要解釋一句她此舉行為的意思。
花棄幫忙打消了各位長老窺探的念頭,柳尋仙也隻是朝人颔首點了點頭,并未過多言語。
沈問道跟在柳尋仙身側,學着旁的長老身側的弟子一般站着,這時候,柳尋仙沒跟她說話反而讓沈問道松了口氣。
往日她們獨處,對方五句話有三句都是讓她不必拘謹,坐下說話,還要時不時關心一下她的身體,怕她累着,這話要是放在這說一句,沈問道敢保證,她一定會成為全場焦點。
柳尋仙是什麼人,一流仙門的大能,名揚天下的問辭仙尊,她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人越過宗門選拔,就這樣站到了仙尊面前,這比關系戶還要招人恨。
沈問道深知這個道理,試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殊不知,隻要站在仙尊身邊,就沒有不被注意到這一說。
剛一開場,大殿當中便有一道稚嫩的少年聲響起,喊道:“我要拜問辭仙尊為師。”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殿中二人身上,說話的是一個年齡十三四的少年,一身銀白長袍,頭頂龍角,發色銀白偏藍,貴氣盎然。
他身側站着一個同樣衣着與其有八分相似的少女,同樣頭生龍角,隻是比起這說話的少年,面上少了一分情緒,冷然天成,似是生于雪中,無味寒涼。
喊完這句話,少年看向一直未曾發聲的柳尋仙,拱手行了一禮,道:“問辭仙尊,我和妹妹自南海冰龍族來,靈根天賦最适于無情大道,欲拜師仙尊。”
說罷,少年人看了一眼站在仙尊身側的小姑娘,隻一眼就收回視線,勢在必得。
身側的少女雖未曾說話,卻也将目光落在了柳尋仙身上,等待回答。
殿中安靜一瞬,數位長老噓唏。
“南海冰龍一脈,我若沒記錯,那一脈的大長老家裡似乎有一對雙生子,傳言天賦極高,不會就是這兩個小娃娃吧?”
“沒錯,言如雪言似君,就是她們姐弟。”說話的長老捂唇,小聲道:“你今早出關,不知道昨日有幾位長老為了争奪兩人差點大打出手,結果人家說有心儀的師尊,一個沒選。”
一流宗門收徒講究一個你情我願,前來拜師的弟子若是沒在當日見到心儀的長老,也可等待第二天的大殿受禮,這時候往往門内長老都會過來,弟子可選擇在此時拜師。
當然,一般來說,要是能被宗門長老看上成為親傳,根本不會有弟子拒絕,所以這種場面還是極其少見的。
一群宗門大能長老齊聚在此,饒有興趣看着眼下發生的一切,誰都沒有出聲阻止的意思。
就算柳尋仙攔住了她們窺探的視線,可在場哪一個不是人精,活了百年千年,天賦再好能好到哪裡去,血脈傳承是天賦能力中的極緻,這是極為稀有的存在。
更别說,這兩人還是這一脈冰龍族的佼佼者,身份極高。
沈問道收回視線,低頭走神,眼下的情形并非她能左右,哪怕跟她有那麼一絲半點的關系,也不是她現在這個身份有能力改變的。
柳尋仙不着痕迹瞥了眼低頭沉默的小姑娘,動作很小,甚至沒有被在場諸位大能發現,然後才看向大殿中目光灼灼面向她的兩條小龍。
她道:“南海冰龍一脈,大長老言鳴與你們是何關系?”
言似君不卑不亢:“是我們的祖父。”
柳尋仙點頭,看着兩人不語,似乎陷入沉思。
沈問道在柳尋仙開口說話時就已經回過神,暗自關注着發生的一切,此刻見人沉默,沒忍住偷偷看過去,隻瞧見仙尊過于好看的側臉,無法判斷其此刻心情。
當然,就算她此刻和人對視也看不出來端倪,柳尋仙對面欲要拜師的兩人看不出,在座衆位仙尊亦看不懂。
柳尋仙面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一直保持着漠然的态度,似乎剛剛的話就是随口一問。
大殿上升起一分焦灼,在言似君欲要提醒人他是要拜師時,柳尋仙終于再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