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過如此。”

沈問道低頭，醞釀出一副可憐弱小模樣，心裡問候了百八十句後，擡頭咬唇，從懷裡拿出準備好的紙片。

［可以讓我出去嗎？］

小姑娘粉雕玉琢，在一群少年當中最為年幼嬌小，此刻睜大眼睛望向眼前人，面上露出膽怯的笑意，任誰都沒法狠心責怪。

“許音道友！”習緒歌往前擋了一步，“不可欺辱同門，這、這是規矩！”

隻比沈問道高出一點點的小姑娘像說話并沒什麼威懾力，甚至還有那麼一點結巴。

許音覺得好笑，一個兩個的，都這麼一副鬼樣子，他嫌棄道：“她就算了，你這樣居然也能通過宗門考核？”

他越來越覺得這傳聞中的一流宗門負神宗空有其名，學堂内外不分就算了，長老親傳也不怎麼樣。

習緒歌紅着臉瞪向許音，聽出對方在諷刺她，笨拙道：“道友，我在你前面通過宗門試煉的……”

“我們現下在一個宗門，不該互相懷疑。”

沈問道半個身子被遮在後面，聽到習緒歌憋了半天反駁的話，心下忍不住笑。

我先你一步這話，這不火上澆油嗎？

果然，話還未落，被戳到痛處的許音就急着打斷習緒歌，他道：“不過是一個宗門試煉，你也好意思拿出來炫耀，怎麼，先我一步就這麼了不起嗎！”

這話實在不講道理，習緒歌急紅了臉，解釋道：“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

“呵！”許音冷臉，氣急敗壞道：“裝模作樣，怪不得都說負神宗這些年走下坡路。”

掃了一眼沈問道和屋内看熱鬧的一群人，他道：“就憑你們這種貨色，負神宗掉出一流宗門早晚的事。”

沈問道對于宗門名聲如何并不關心，沒太大感觸，但察覺到擋在前面的小姑娘突然低下頭沉默不語。

她煩躁起來，最讨厭這種颠倒黑白恃強淩弱還一點不講道理的自大男。

她一改乖巧可憐模樣，把小姑娘扯到身後，掩下眼中厭惡冰冷情緒，小心翼翼看向言如雪。

下一秒，冰冷如雪的少女啟唇，“讓。”

言語如冰，裹挾寒意，周圍溫度似乎驟然降低。

許音被刺得一激靈，對上言如雪漠然無情的視線，咬牙離去。

欺軟怕硬！

沈問道心中罵了一句，一手抓着低頭沉默的小姑娘，一手想要去拽言如雪，還未碰到，寒涼之氣襲來，凍得她縮回手，沈問道這才意識到自己動作，尴尬笑了一下，指了指外面。

三人一同離去，沈問道不清楚宗門布局，龍女沉默寡言，最後還是靠着心不在焉的習緒歌才成功來到宗門食堂。

飯後，距離劍術修習還有一段時間，三人找了片山中清靜處休息。

看着仍舊陷入沉默的小姑娘，沈問道想了想，看了一圈，扯了一堆狗尾巴草編出來一隻小兔子，遞到小姑娘面前。

這樣的做法很幼稚，且不說龍族少女本就話少沉默寡言，就連小姑娘看到眼前東西都愣住了，不解擡頭。

沈問道揚着笑臉，把手中東西往前送了送。

習緒歌不确定道，“問道師妹，這個是要給我嗎？”

沈問道笑着點頭，習緒歌猶豫着接過來，看着手中編織成的小兔子，仍舊不解，“為什麼要給我？”

沈問道眨了眨眼，沒想到自己這麼明顯的安慰哄笑竟然沒被看懂。

這裡的小孩果然腦回路不太一樣。

她蹲下來，找了一根樹枝，認真在地上寫字。

言如雪也湊近了些，從沈問道開始扯地上的狗尾巴草開始，她就一直在關注着對方。

先是拿草變成了一個小動物，現在又拿着樹枝在地上寫字，這些，她以前都不曾見過。

認真寫完一行字，沈問道如釋重負，笑着看向習緒歌。

［莫要聽信胡言，是非在己。］

習緒歌點點頭，眼角微紅，良久後才小聲道：“我明白的。”

沈問道輕輕拍了拍她。

地上的字越寫越多，習緒歌情緒漸漸好了起來，并且發現了一件事。

“問道師妹，你的字變好看了。”

沈問道一驚，看向地面，确實如此，她寫在地上的字方方正正，清秀好看，和紙上歪三扭七的毛筆字大不相同。

這沒辦法，木棍和毛筆有些差距，還是用木棍順手一些。

下午課習劍，宗門統一下發了鐵劍，沈問道看到的時候驚了下，怕自己這小身闆拿不起來。

好在這個尴尬的畫面沒發生，劍是沉了些，卻沒有到拿不動的地步，隻是揮舞起來有些重，而她又是初學，狀況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