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理論和回旋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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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建議你這麼做,特拉法爾加先生。”
“為什麼?”
“經濟問題常常是導緻婚姻破裂的元兇——當然戀愛關系也一樣。雖然我不太清楚現在我們屬于哪一種。”
“我個人傾向于第一種,但如果你覺得進度太快的話,我也可以退而求其次。所以我這不是在解決經濟上的問題嗎?”
“不。”布蘭缇擡起被羅握住,馬上要往生物識别上按的手,試圖拉回來:“恰恰相反,很多男性會因為覺得自己的辛苦錢被分割,而産生埋怨的情緒。我不太想給我們的關系埋下這麼大一顆隐藏的雷點。”
羅則沒有松開手,堅持要往指紋識别區帶:“我又不會産生這樣的想法。而且話說回來,你本人就是個和金錢沒什麼緣分屬性,不用共同财産改善生活我覺得你隻能去睡下水道。”
指紋識别成功的聲音沒什麼感情。
“親愛的特拉法爾加先生。下回你可以穿個打領帶的襯衫嗎?”她的微笑大概含有大半的生氣。
“打領帶比較有拘束感,我不太喜歡,當然你要求的話偶爾嘗試不是不可以。——可是為什麼?你偏好那種穿着嗎?”
“不。”布蘭缇盯着他,露出挑釁的皮笑肉不笑神情,“隻是因為碰到這種情況的話,我可以扯住你的領帶,逼迫你低下頭來聽聽我極度不滿的狠話。”
“哦。”羅點了點頭,轉而繼續操作,确認着保險箱的生物設定,“那沒必要非要借用一個領帶,隻要你需要,我可以在任何時候為你低下頭。”
——嘶。完了,這句話讓人就消氣了。
布蘭缇抱臂看着他操作完成,然後回過頭看她的樣子。
“你們北海男人,都這麼……”優質地擅長講這些讓人打消罪惡念頭的情話嗎。
布蘭缇感歎:“我簡直感覺你像換了一張嘴。”
“畢竟關系換了嘛。”羅捋了捋頭發,給它全撸到腦後,然後戴上了帽子,語氣平淡:“我認為我說的話還是挺正常的……等下,你還認識哪個北海男人?會和你說這種類似的話??”
“倒是沒和我說這樣的話。隻是我看過一些北海的小說。都比較……浪漫。裡頭的男主角通常是這種類型。——順帶一提,小說是波魯薩利諾大将借的。”
“……‘黃猿’居然是北海人??”羅震驚了兩秒。
“‘赤犬’也是啊。以前的三大将裡面隻有‘青雉’大将是南海出身。——你居然不知道嗎?”
“不知道……我又不把大将當明星追。”
保險箱的設定就這樣完成了。
“……嘶。完了。”布蘭缇想到了什麼,摸着下巴,表情嚴肅,“難道這就是曆史的回旋镖嗎?”
“怎麼?”
“我是不是被騙了啊。”
“為什麼?”
“那個‘防詐小指南’不是提到過‘三角必缺一’理論嗎?全部符合的話就要當心是不是戀愛詐騙啊。”布蘭缇佯裝糾結地,皺眉圍着他轉了圈,露出挑挑揀揀的神情:“或者難道說你其實有缺一個?我想想,有錢是真金白銀看到了,肯定不是缺這個;帥氣也是公認的,這也一定不缺;啊,莫非你是缺‘忠貞’的那類嗎?唔看上去确實玩的很花——”
羅抓住了她的手,垂目把她從繞圈轉的狀态撈了回來:“這本書的作者我考慮列入暗s名單。但是要怎樣向你證明我的忠貞才會令你滿意呢?要不你給個方案?我會願意照做的。”
“我隻是逗你一下而已。”布蘭缇順從地被他牽回來,重新在一個電子屏上按了指紋,“你錄了什麼?不會是我的什麼生死狀賣身契之類的吧?”
“我房間,也就是你現在站着的地方的生物識别。”羅說,“不過我要說明一點,其實沒有生物識别也是可以進門的,用備用鑰匙就行。畢竟萬一真有緊急情況,同伴互相之間要能進門才行。”
“那我那邊設過了嗎?”
“你那邊沒什麼好設的。”他笑了一下,豎起一根手指“我用room就可以進去。”
“……請使用正常的進門方式。”布蘭缇一脊背的雞皮疙瘩,“你要是指紋開門我還有個準備時間,如果是room瞬間移動進來,萬一在進行什麼不妙的事情的話,就很難掩蓋。”
“不妙的事情是指?”
“比如說自#。”她的語氣很肯定地,胡扯了一個理由。
“那有什麼不妙的。這不是正常的事嗎。而且又不是别人撞見,至少我的話并不會感覺到被伴侶看見會多麼地羞恥。”
“我不是說羞恥,我隻是估計後面會發生的事情可能有點刹不住車所以不妙。”
“哦,那這一點上來看的話你預估的倒是沒錯。”他露出了一個笑容,用發亮的灰眸緊盯着她,“……那我可以這麼理解嗎?在合适的情況下,我還是有觀賞的權利和提出這項權利的機會。”
“你當然有。”
布蘭缇被他拉過手來按在觸屏上,設定了好幾個他居室的權限。
“不過,羅。”她走到他房間内靠桌的一張椅子上坐下,“有件事情我們得好好談談。”
“什麼?”他自己也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和她面對面坐着。
“雖然互通心意了是沒錯,但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羅灰色的眼眸動了動:“你是在責備我沒有正式地和你請求開始一段關系嗎?當然,這确實是我的不對,那——”
“不是這個意思。”布蘭缇拍了拍他的大腿,然後雙手放在他的膝蓋上,“我是覺得,如果我們在團内保持情侶關系的話,會不會不太合适?比如你看,作為伴侶來講,不會希望對方置身險境,但是如果潛意識裡常有這個想法,難免就會在決策的時候産生顧慮,甚至調整計劃的推動模式。這樣的話對團内的其他成員并不公平,你覺得呢?”
“你會考慮這個方面……倒也不算讓我很意外。”羅摸摸她放在自己腿上撐着的手,“我個人其實沒覺得這是一個問題,但如果你介懷的話。可以選用你想要的模式——我猜你是想說在航行過程中隻以船長和船員的模式相處吧?”
雖然不怎麼明顯,但雪豹的聲音明顯帶上了點近乎寂寥的松軟。
“你是個非常固執又強硬的人。”他垂着眼睛說,“不同意的話,你會毫不留情地斬斷這份關系。”
——猜的好準。
“……我倒也沒有那麼不近人情吧。”布蘭缇試圖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雖然羅的判斷确實是确鑿的事實。
“你在這種情況下是的。明明其他方面上怎樣都可以,甚至會被誤以為是過分的順服,但這方面不是。”他說的很肯定,“所以我隻能聽從你對于這段關系的任何要求——隻要我想要存續這段關系。”
……啊。啊這。
哪怕是看着他沒表露出多少失落的神色,哪怕聽着的是他已經做過心理準備後說出的話。卻還是心疼的一塌糊塗。
“那我也沒有那麼……鐵拳鐵腕鐵石心腸鐵人三項嘛,這不是找你商量嗎。”布蘭缇趕緊摸了摸他的背,“畢竟我也知道,做海賊,航行是主旋律,也将占據人生的大部分時間。如果這些時間都公事公辦的話,你會太寂寞的。”
“意思是你不會嗎?”羅似乎被某個點戳到,有點帶着怨氣地瞥了她一眼。
“我啊……”布蘭缇笑,伸手去摸他那個金色的耳環,“我其實隻要能看着你就很滿足了。不過當然,能黏黏糊糊的肯定更好呀。”
“要不折衷一下?獨處情況下就讓我們快樂地做情人?”布蘭缇提議。
“我沒有拒絕的選項。”他輕聲說,“那要按這麼說的話,現在也算獨處吧,我可以吻你嗎?”
她漆黑的眼眸如同夏夜的湖水,微風和月色都會讓它泛起光亮的波瀾。
——他都那樣說了。
布蘭缇輕輕地吻上他的唇角。
好像鴉羽落在了心髒,他的眼睫顫動了一下。幾近虛幻的幸福讓他開始思考這是否是即将蘇醒的夢境。
特拉法爾加·羅又輕,又緩慢地移動着仿佛不屬于自己的手臂,然後忐忑地環上那個軀體——像害怕戳破一個脆弱的泡泡,又像害怕真是一個一廂情願的迷夢。
“這個香味……”他喃喃自語。
那種檀香的味道,好像在立博島的那個愛爾蘭咖啡裡嘗到過的,若有若無的味道。
“所以……不是添加了香料,是沾染的氣味嗎?”羅回過神來。
“什麼?”布蘭缇有點困惑地直起身來,“哦你說香味嗎?就是很普通的檀香精油而已。”
她從褲子裡掏出一支滾珠便攜裝,撈過他的手腕,在内側劃拉了兩三道。
“你這個動作能不能不要做的那麼像……割腕。”羅有點無奈地看她粗魯地拿滾珠在他的手腕上抹。
“沒辦法,精油見底了。不粗魯點兒可塗不上多少。”她抓起他的另一隻手,重複剛才的操作。